苏离兮惶惶不安地看着他,小九曾经经历的苦楚,是她不能想象的。刚才二人在一起恩爱的时候,他身上一道道的伤疤甚是吓人,她可不是也心疼了。
他低头俯视着她:“苏离兮,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朕的耐心。朕可以为了你下跪,为了你忍受别人的羞辱,甚至为了你放弃一切,从头再来…”
“…但是,朕只要一想到,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了两年,一想到你们在一个屋檐下居住、吃饭、睡觉,朕的心就要碎了,朕恨不得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朕有多爱你,朕就有多恨他。”
苏离兮含泪言道:“是他救了我和孩子,若是没有他,我和孩子早就死了。小九,就算是看在这份救命之恩上,你放过安水屹好不好?”
“不许再说了,朕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如既往的爱你,朕也丝毫不怀疑辉儿的血统问题,辉儿将是朕最心爱的儿子,朕会悉心培养辉儿成为最优秀的皇子。请你也记住,以后不许再提那个男人的名字,这就是朕内心的底线,不要妄想再触及了!溲”
他向门口处走去,苏离兮向前几步,抱着他的小腿,痛哭流涕的言道:“小九,皇上,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他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不会再回来威胁到你,我求你放过他!”
他脸色铁青,一动不动!她再三求他都没有用?
她咬牙、狠心地言道:“皇上,你若是不放过他?离兮…离兮便不能与小九在一起了,你我从此恩断义绝,我宁可出家为尼,也不愿意进宫!恧”
“苏离兮……”他的眸底是疼痛:“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你竟然为了安水屹要出家,你是在威胁朕吗?”
他摇头、再摇头、紧蹙眉头:“朕没有想到,你对安水屹的用情竟是这般深?好、好,朕想错了,朕是不是一直都错了?”
他身子踉跄着:“你好好想想,朕也好好想想,你苏离兮到底是谁的女人?你的心思究竟在谁的身上?”
他甩开她,双手打开门,直直走了出去……
冬季里的寒风,夹着雪儿飘进屋子,她趴伏在地上失声痛哭着!
她心中早就猜到了,一定会是这般的结果!
可是她没有退路呀!为了安水屹的恩情,她必须凭着良心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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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兮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一张苍白憔悴的脸。
她刚刚清洗了头发,宫女们用厚帕子帮她绞干了乌发,宫女芜歌站在她的身后,手中拿着一把儿黄桃木雕刻吉祥云的梳篦,轻轻蘸了碗里的玫瑰发油,一下一下梳着长发,细密的梳齿从柔顺的发丝间穿过,一梳便梳到了发梢儿。
“我自己来吧!”苏离兮从芜歌手中接过了梳篦,侧头梳理起来。
自那一日,她与小九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们两个人保持着冷战的态度,谁都不肯低头。
天气逐渐变得暖和了,连日来的雪停止不下。温暖的春天就要来临了,苏宅院子里的迎春吐出了芳蕊,飘散着淡淡的香。
小九定然是气恼极了?竟是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来看望她。或者,他真是国事繁忙,抽不出一丁点的时间来。其实,就算是再见面,按照她的性格和脾气,依旧会要求安水屹的事情,小九还会再一次生气,发怒,再离去……
周而复始,吵来吵去,两个人早晚要闹翻!这是一个根本无法调和的矛盾。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小九面前,就是喜欢任性和发脾气,一点都收敛不住,常常忘记他是一个皇帝。
不见面也好,她只要守着儿子过日子就行!她气恼地梳着长发,不小心揪掉了几根头发。
这些日子里,苏离兮派遣宫女继续打听着,敬王府的众人依旧被关押着。她难免又伤心痛哭了几次,出一些金银买通狱头儿,拜托好生照顾他们,不叫他们受到刑罚。事到如今,她只能做这些了。
京城内安水屹的通缉告示到处张贴着,这就说明还是没有抓到他。她每日里暗暗祈祷着,水屹跑得远一些,千万不要被杨熠的人抓住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就要与小九拼杀个你死我活了。
芜歌看着地上的碎发,小心翼翼地言道:“六品,还是让奴婢给您梳头吧。您看看这些断发,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