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水屹单手扶住了一旁的红木栏杆,他面色发白,难以置信地言道:“怎么会这样?前几天诊断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绕颈了呢?”他的手几乎将红木栏杆捏碎了。
方太医神态凝重:“孩子在腹中动来动去,打个圈,动动腰,一会儿一个姿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绕上了!唉……”
安水屹满目担忧地瞧向产房,急忙言道:“那怎么办?方兄,你快些想想办法呀!”
方太医思虑一会儿,言道:“在下先进去给夫人把把脉象,再做定论。”
方太医随着朱产婆进入房间,安水屹忧心忡忡,左等右等,恨不能直接闯进去。他走到门边,暗暗祈祷着,离兮一定要平平安安呀!
不多时,方太医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安水屹急忙迎上前往,询问的目光望着他:“如何?”
方太医低沉地言道:“夫人自怀孕以来哀思过度,心气郁结,乃致周身气血衰竭,因而留下-体虚之症。我观其脉象,确实有脐带绕颈之嫌,胎儿心跳缓慢,长期憋下去只怕…”
“只怕什么?”安水屹回退一步,目光紧紧盯着他,似乎能放出火光来。
方太医郑重地言道:“只怕两个都留不住了,要孩子?还是要大人?王爷还是早做定论吧!”
安水屹浑身冰冷,心绪悲哀,一双沉静如幽潭的眼中是极度的伤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他当然知晓这个孩子对苏离兮的重要性,若是失去了孩子,离兮还有生存之意吗?她曾经为了留下这个孩子割颈自尽,至今脖颈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众人皆都不敢言语,伤心的目光看向安水屹。这个时候只有王爷才能做出主张。
保大人?还是继续保孩子?这根本就无从选择。
“王爷……”青梅带着哭腔言道:“夫人真是可怜呀!千盼万盼这个孩子,却是等来这样的结果。”
方太医问道:“王爷,时间不等人,您必须尽快做出抉择!”
安水屹哀伤的闭目,似乎下定了决心,咬牙切齿地言道:“尽量保住两个人,若是实在不行?就、就保…保大人,孩子…顾不上了。”
方太医叹气:“去准备药吧,一副虎狼之汤药先把孩子送走,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把孩子送走?安水屹浑身一颤,离兮,不是我狠心,不是我容不下孩子。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只能救下你一个人了!
产房内,血腥的味道暗暗漂浮着……
青梅面色凄然,双手托着一个乌木刻盘子,将汤药送进去。她在曾嬷嬷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这时候,床上的苏离兮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朦胧中看到青梅和曾嬷嬷贴在一起低声耳语的影子,她心里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们为什么要背对着自己讲小话?她们在商量什么?两个人的神态显得鬼鬼祟祟?
一股莫名危险的预感在苏离兮心中升起。她忍着疼痛,竖起耳朵努力倾听着,一个舞蹈演员对声音的敏感度非常人可比。
“啊?真的要这样做?”曾嬷嬷倒吸一口冷气儿,悲伤的目光看向床上的苏离兮。
“还能有其它办法吗?”曾嬷嬷不忍心的问道。
青梅点点头:“是王爷的意思!”
“唉,造虐呀!……”曾嬷嬷只得接过汤药,向床边走去。
床上的苏离兮心惊,她隐隐听到什么造虐?造什么虐?
“夫人,来,喝几口参汤补补气力儿。”曾嬷嬷端起一个铜胎雕的小碗,就要向苏离兮的口中灌去。
苏离兮汗水淋漓,锦缎被褥都被汗水浸湿透了,她被疼痛折磨的脸色素白如纸,那汤药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的心突然不可遏制的揪痛起来?腹中的胎儿似乎也在扭动着、躲避着。
母子连心,十个月的相互陪伴让他们心灵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