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端着药汁儿,一步一步走向苏离兮:“苏娘子,让奴婢服侍您吃药吧!这一碗是最最平和的药,伤害不大,恢复也很快,不会留下任何的后患,可以让您很快就度过难关。”
苏离兮说:“青梅,你也是个女人,你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一个母亲可以为了自己活命,就杀了孩子吗?”
青梅距离她越来越近,诚恳地劝解着:“苏娘子,奴婢知道您心里舍不得,可您莫要怪我们王爷,他已经在尽力保护您了。您的身份特殊,你这几天养伤大概不知道?外间,对于敬王府收留前朝皇帝宠伎有多少争议?很多人都盯着我们王爷看呢。已经有人到皇上那里去告御状了!”
苏离兮恍惚地摇着头:“我不管这些,你们不能杀孩子,不能!”
青梅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恳求之意:“皇上登基之后一直没有册立太子。大齐国几个年轻的王爷心思各异,正在争夺太子之位,我们王爷虽想独善其身,远离夺嫡,却又难避纷乱。若是再让他们知晓了您怀有孩子,只怕立刻就会闯进敬王府强行抓捕您!”
青梅继续求道:“只要没有这个孩子,我们王爷这般疼爱您,以后一定会补偿您的!奴婢求求您,您就把药喝了吧!”
苏离兮的目光,直直盯住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儿,不断痛苦地摇头着,她伸出一只手无力的阻挡着:“你别过来,青梅,你别过来!”
眼看着那一碗药汁,递到了苏离兮的眼前,她猛地抬手,‘啪……’的一声,将瓷碗狠狠甩到了地上,药汁洒了满地,破碎的瓷片歪歪扭扭散落着。
那一边儿,安水屹身子僵硬一下,依旧没有回头!
青梅苦笑道:“苏娘子,您这样做有什么用呢?奴婢知道您不会乖乖吃药,早就准备了十几、二十碗,都在外边等候着呢?唉……”
青梅转身,对着门口叫道:“秋兰,再送一碗进来!”
门口一个丫鬟答道:“是!”
门帘一掀开,丫鬟秋兰端着第二碗药汁儿走进来。
苏离兮仰面落泪,趴伏在墙上痛苦着!
青梅同情地看她一眼,继续言道:“苏娘子,这个孩子您必然是保不住了。何苦一遍一遍的重来呢?你若是再这样,奴婢为了敬王府的安稳,少不得咬牙做一次狠毒之人,叫几个丫头进来,按压着您灌药了。”
苏离兮惊恐地看着她:“你、你敢?”
青梅哭丧着一张脸,言道:“奴婢得罪了您,大不了一死谢罪。并不止奴婢一人,我们整个敬王府的人都会为了王爷舍掉自己的命!”
苏离兮咬牙,趁其不备……她扑到地上捡起一片瓷片,对准确自己脖颈处的大动脉血管:“好,我苏离兮今天就死在这里,不叫你们任何人为难!”
忽然出现这等变故,众人大惊,安水屹慌忙转身:“离兮,千万不要做糊涂事!”
苏离兮紧紧抓住那锋利的瓷片儿,神态绝然又狠毒:“我身为娘亲儿保不住自己的孩子,我有什么脸独活于世?我和我的孩子一起死,不叫你们为难!”
瓷片深深扎入她的手指,鲜血随着她的手臂留下,一滴滴落在地上。
安水屹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死意,他心如刀割:“离兮,别做傻事,把瓷片放下,快放下!”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手指间颤抖着……这么短的距离,却向隔着千山万水般、永远无法触及!
“你别过来,不许过来!”
苏离兮带着满脸的泪水,恶狠狠地怒吼着:“你们人多,我斗不过你们。不过,我总是有机会去寻死的,你们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如果我的孩儿死了,我一定能找到机会去陪伴他。”
安水屹得眼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苦苦思念,不顾一切地打回京城,千辛万苦地找到她……
难道,就是为了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