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小鱼在她的肚子里摆了一下尾巴,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她心里这般想着,却是一天都不怎么敢动,傻傻的等着他再动第二次。
而这孩子却是淘气的,也许是故意逗妈妈的,竟是再也没有动一下。
灵徽沉沉睡着的时候,梦到了林漠。
梦里面他的神色十分淡漠,他的身旁也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他对她说,程小姐,我不认识你,请让开溲。
梦里面,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了,灵徽一直在追着他,喊着他的名字,可他搂着别的女人,越走越远了。
灵徽是哭着醒过来的,醒来时天仍是黑的,她摸着枕上的一片冰凉,心仿佛是玻璃窗上结出来的那一层霜,冷到了绝望。
上海的秋夜,怕冷的人早已穿上了厚厚的大衣,可林漠只是衬衫加西装恧。
他一路几乎是飞车到了归来居。
这个时间,梁冰早已入睡了,归来居里是安静的不敢有丁点声音的,她住的那一栋楼,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楼下客厅外亮着灯。
佣人睡眼惺忪的走出来,雪亮的车灯照在归来居的园子里,如梦似幻的一切,竟仿佛透着说不出的不真实。
林漠想到程磊说的那些话,整个人整颗心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他怎样都没有想到,那一晚,灵徽竟然是跟着梁冰走的。
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梁冰大约用什么东西威胁了她,一刻未停,他直接驱车来了归来居。
他怕,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月,他怕他又一次晚了一步。
灵徽会像是当年的灵慧一样,等他找到她时,早已变成了骨灰盒里一捧灰。
佣人开了大门,林漠直接轰地一声发动车子往前驶去,直到梁冰所住的那一栋楼下,方才堪堪停住。
佣人擦了一下额上吓出来的冷汗,不自禁的摇头,今晚,又是别想安生了。
梁冰这些年一直睡眠不好,睡着了也很容易被惊醒。
林漠的悍马车引擎声,早已在驶入归来居时,就吵醒了她。
梁冰从床上坐起来,嘴角的笑,一点一点的蔓延。
比她预想的快了一些,可也没关系。
她的心底,竟然有大石落定的安稳。
那一晚的事只是突然发生的,没有经过静心的安排,虽然事后她抢先动了一些手脚,派人将监控弄坏掉了,可林漠找到她这里,也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梁冰下床,刚披了一件外衣,卧室的门却已经被林漠从外面一脚踹开。
他黑色的衣服挟裹着冷风,要他整个人更是较往常还要凌厉了数分,梁冰刚一抬头,还未曾来得及说话,他已几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扼住了她纤细的颈子。
梁冰步步后退,直到整个人的脊背都贴在了墙上。
林漠瘦了那么多,下颌上的胡茬也有些邋遢,梁冰怔怔的望着他,几乎无法呼吸了,却仍是傲然的轻笑着,他最好掐死她,她死了,还有程灵徽来陪葬,也不算赔本。
“说!她在哪!”
林漠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望着梁冰,他面色狰狞,神情可怖,从血雨腥风中厮杀过来的男人,身上自有一种嗜血的强硬。
梁冰见惯了他这模样,只是,没有一次,是如这一次这般,疯狂。
是了,疯狂,就是这两个字。
梁冰想,上一次,林漠这样的发怒,是什么时候呢?
是她让人收捡了林灵慧生前的遗物全部打包丢出去的时候,还是她盛怒之下让人砸了林灵慧的墓碑那时?
程灵徽,在他的心中,已经和林灵慧的位子差不多了吗?
梁冰失神的想着,一双眸子渐渐空洞了下来。
林漠却放开了手,梁冰捂着疼痛的颈子,弯腰连连的咳嗽不停。
“梁冰,她少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
林漠伸手指着她,一字一句,几乎像是冰冷的刀锋,一下一下在她心上扎出血淋淋的洞。
梁冰支起了身子,她漠然的望着林漠:“林漠,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找到她的!”
“疯子!”
他厌恶的望着她,那样的目光,梁冰想,她明明看了无数次了,可为什么却还是觉得难受呢?
他若是把对程灵徽的心,挪出来十分之一用到她的身上,她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一个疯子?
“是啊,我是个疯子,我是被你给逼疯的!”
梁冰沙哑的咆哮,眼泪横流:“十一年了,林漠,十一年了啊!我等的这颗心都碎了,空了,我能不疯吗!”
林漠不想再听这些陈词滥调,转身就向外走:“梁冰,我总能找到她在哪,你最好保佑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好端端的!”
“你做梦!做梦去吧林漠!林灵慧死了,秦唯也死了,程灵徽也得死!你身边的女人,一个都别想活下去!”
梁冰真的变成了一个疯子,披头散发赤着脚追着他出去嘶喊不停。
林漠在楼梯上停住了步子,转过身,平静的看着她,他眼波平静,声音也是静的:“是,她们是死了,可也好过你好好的活着,我却一辈子都不会再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