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儿,以前的事就不要多想了,既然没能陪你走到最后,便不是最重要的人。你要重新开始,我猜你的这种情况,是因为当时你已经失去最基本的生命体征,虽然我及时救了你,然而你终究昏迷了一月之久,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我认为,做人应该往前看,没有朋友,你可以交新的朋友,没有亲人,你以后会有亲人,以后,你会拥有一切。”
“谢谢皇上,听皇上这样一说,靖儿释然很多。”
二人至此,似乎无话可说了,夏炚略有些难过,道:“你我许久未见,见了面却总觉得隔阂很多,明天我就要离开,你说的对,得五城不如得五城心,我本也没有打算多为难于曹炟,靖儿,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尉迟靖想了想,摇了下头,只又再表示,“会尽快找到边关布防图的。”
夏炚眸子里出现了很多的失望,甚至是没有掩饰,然而还是道:“过两天汾里要举行拜月节,我已经打算留下来参加拜月节。到时候,你可陪我们一起去拜月节玩耍。”
“我对这种节日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再说初到禁宫,也需要紧慎行事,所以靖儿还是不去了。”
夏炚哦了声,一阵冷风吹来,吹起他们的衣裳和发丝。
这刹那间,夏炚只是露出苦涩的笑容,或许真的又是作茧自缚,放了这只鸟儿自由,再想收回去,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好半晌,终于又道:“听说他们会迁都。”
尉迟靖点了点头,“据说是明年春季。”
夏炚的目光变得有些冷,向尉迟靖道:“不管边关布防图是否到手,必要赶在他们迁都之前杀了曹炟。靖儿,你该明白我的意思,若是不能打败他们,便先让他们群龙无首,只靠尹氏一族没名没份,闹不起来什么的。”
尉迟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终于点头道:“是。”
……
尉迟靖再回到屋子里时,竟看到两个宫人守在门口,原来是和帝让人送来护心镜。
尉迟靖颇有兴致地拿出护心镜看了眼,只见是类似金蚕丝的东西制成,怪不得又轻软又薄但又比一般的护心镜要结实有用很多。她拿起来观察了片刻,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下,又闻到一种淡淡的草药混合着独特的属于男子的味道,她忽然放在鼻端狠狠地吸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味道居然让她莫名熟悉与心安。
好一会儿,居然怔怔地落下泪来。侍女们不知出了何事,只问:“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我只觉得,只觉得——”
最终也没有把话说完,心情异常沮丧地瘫在椅子上。
送护心镜的宫人却又道:“皇上有旨,这护心镜就送与尉迟姑娘了。”
尉迟靖只是像没有听到一样,将护心镜抱在胸前流泪。
*
第二日,曹炟与夏炚的谈叛果然顺利,夏炚其实已经提前知道结果,所以他也已经想好了对策。对曹炟道:“其实汾城曾经乃是安阳嘱城,做为帝君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自己曾经的子民受苦,因此我愿意烟雨河继续流通五城。为了表示这件事和平解决,我们希望能够选择一个合适的日子与地点,举行一次大典,同时为百姓祈福。”
曹炟知道夏炚是想收服人心,其实城是死的,人是活的,说到底城市的兴建与兴旺最终都是以人为本。而且这一举,也是夏炚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并且表现出他的伟大。
曹炟知道这应该是夏炚的底线,毕竟今冬的雪大不大,和谈判失败明年春季是不是真的要放开堤口淹没小邺城和安阳,都是个未知数,或者说曹炟应该为了百姓,也不能做这种事,城之争,就是人心之争,到了这样的地步,曹炟不可能不给夏炚这个面子,最后道:“百里长堤位于宛城,那就在宛城举行这次大典吧。”
“好,那接下来的事,就由曹兄安排吧。”
这件本来陷入僵局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在场之人心中都还是高兴的,只有一人例外,就是傅婉晴。昨日,她说,只有她才能帮到曹炟,没想到今日曹炟就有了这样的办法,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事情变化的太快,她觉得自己的脸仿佛一块裂开的冰,有种说不出来的羞耻。
回到寝宫后,便着人去打听,曹炟到底是如何想到这样的办法的?毕竟宛城之事,连夏炚都是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