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阵风刮来,屋内桌上那张地图,居然从窗口给刮了出来,尉迟靖连忙奔过去,将之捡起来,拍拍上面的土,放在石桌上,又道:“既然你如实回答了我的问题,而我也没有在三天内想出有关解决河道问题的方法,那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对于她这种牵强的说法,曹炟只是一笑,“还要劳烦靖小姐想这么久,朕已经过意不去了。”
目光无意间落在地图上,看到那条尉迟靖画出来的线。
接着又看了一眼。
“尉迟小姐,这——”曹炟问道。
尉迟靖道:“我画的。”
曹炟又看了片刻,才缓声而道:“在宛城——的确是有一道堤口,而且这道堤口是最重要的防洪口,夏炚之所以能够截流也是多亏了此堤口尽头的蛇口渡湖,此湖在几十年前曾经发过大水,淹没了宛城和小邺城,甚至是安阳也受到波及,因为小邺城地势比之安阳稍高些,后来堤坝加高加厚,又进行了疏导才控制住这场灾难。只是,经过这些年的河道修改,蛇口渡湖每年的水位都有下降,靠鱼猎的渔民基本放弃了这项营生。”
尉迟靖其实没有听懂曹炟在说什么,但觉得他面色凝重,可知她画的这条线很是有用,连忙仔细观察地图,半晌才道:“反正我只能提示到你这里了,想不想得出来是你的事,我与你的三天之约,总算我没有爽约。”
曹炟又道:“只是蛇口渡湖,早已经被人遗忘,若不是这条线,连朕都忘了,尉迟小姐却是如何记起来的呢?”
尉迟靖道:“你忘了是你的事,别问别人怎么记得。”
曹炟想了想,总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在闪,忽然道:“对了,若今冬好好下几场大雪,那么明年春季,蛇口渡湖必然水位上升,不必它满出来,只需我们将堤掘开一半,这大水足以淹掉宛城、小邺城和安阳!朕想,夏炚一定不会冒这个险的,若他执意如此,就是在拿百姓的姓命开玩笑,大失民心不说,有可能失去安阳这座都城。”
要知道,安阳对于夏炚的意义可是非常重大,几百年的都城,不能就此毁在他的手里。
曹炟想通了此节,终于道:“尉迟姑娘,你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真是非常精妙,你挽救了这五城,朕得谢谢你。”
这下可是锋回路转的,连尉迟靖自个都没想到,只摆出倨傲的样子,“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既然我是住在你的宫里,自是应该为你出点力的。再说,夏炚虽然是个好人,可是眼见五城百姓受苦离散,我也是看不过去的,我当然要插一手,只是和帝,你要如何报答我今日的恩情呢?”
曹炟想了想,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递给她,“以这只玉佩做引,介时姑娘若遇到什么难事,可来找我。”
尉迟靖接了玉佩,“那要是,要命的事呢?”
“那曹炟愿意,以自己的命,换姑娘的命。”
这话说的太严重了,尉迟靖愣住了,半晌才略有些尴尬地道:“我也不是要你的命,要你的命还不容易?太简单了。但是我不是这个目的……好了好了,玉佩我收了,你要记得自己今日说的话才好。”
曹炟展颜一笑,“我一定记得。”
曹炟离开后,上官夜疑惑地盯着尉迟靖看了一个多时辰有余,直至天完全黑了,他的目光还是盯在她的身上。
其实关于宛城之事,上官夜经过曹炟这么一说,才稍稍有点印象,而且夏炚那样的人,也不应该忽略掉这件事,可是很明显,曹炟和夏炚都忽略了这件事,甚至两个人手下的臣子都忘掉了这件事,因此才导致谈叛陷入僵局,可是尉迟靖居然能够画出这样的一条线,真是太奇怪了,又想起她画那条线的时候,分明是刚刚做梦醒来,莫非,真的是从梦中得到的灵感?
“唉呀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了好吗?你们不是都说,如果安歌在,看看地图或许就可以想出办法来,我与她长得既然一样,你安知我没有那样的本事?我只不过平时不显露罢了。”她有些懊恼地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
“可是靖小姐,他毕竟是皇上,以后你不要对他这样的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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