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炟轻轻地拥住她,却不再言语了。
好一会儿,曹炟说:“玉儿,你回去吧。”
“我要留在这里陪着王爷。”潘玉儿道。
“你回府中等着我。”曹炟接着道:“你知道,你不能留下来。”
潘玉儿还是不想走,曹炟已经轻轻地将她手中的串珠再握拢些,“去府外等我吧,我会尽快养好病出宫的,若你留在宫中我反而要挂心,不利养病了。”
“好吧,我听王爷的。”潘玉儿泪水涟涟,在曹炟的再三催促,她不得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永阁丰。
曹炟送走潘玉儿,又回到屋内,坐在椅子上,好半晌,听他喃喃唤道:“沈婥,沈婥……”
他唤着她的名字,仿佛她就在屋内一样。
安歌听着这呼唤,心中莫名悲恸。
“沈婥,我失去你了。”曹炟如是说。
他说的轻缓,然而听者无不动容,只觉得夜澜苍茫,万古同悲。
曹炟忽然又吐出一口血,这次却是痛得颇为厉害,脸上完全失去血色,他艰难地站了起来,如同喝醉酒般往榻前走来,最后蓦然倒在榻上,安歌和代弘文都吃了一惊,然而曹炟倒在榻上后却并未看到他们,因为他晕了过去。
“曹炟!曹炟!”安歌连忙将他扶起,晃着他的身子。
代弘文迅速地在他后背点了几处穴道,才向安歌道:“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心血将要耗尽,终是难逃一死。”
看到安歌想说什么,代弘文道:“能救他的人只有秦越人,但恐怕这次秦越人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安歌一听,知道只能用秦越人的办法了,当下也不多嘴求师兄救他了。
代弘文却已经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犹豫了下还是道:“安师妹,你是不是喜欢曹炟?”
安歌这次没有否定,她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感情。
“是的,我喜欢他,他对沈婥的痴情,让我没法忽视他的感情。”
代弘文点点头,“沈婥,沈师妹……是,他对沈师妹似乎的确是痴情。你们女子,多数都是喜欢感情用事。”
安歌只是默默地盯着昏死过去的曹炟,心里只想着,明天就找秦越人,种植血灵。
却听得代弘文又道:“安师妹,齐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就算是死,也会拉几个垫背的,你别忘了,他始终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战神,他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然而他的双手早已经染满鲜血,他间接和直接杀死的人,都能组成一支庞大的军队了。安师妹,且勿让感情迷惑了你的双眼。”
安歌想到曾经,皇帝曹煜对自己的欺骗……
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然而脑海里又闪过自以安歌的身份再见齐王曹炟的点点滴滴,她坚信那不是演戏,曹炟对沈婥的感情是真的。
这时候的安歌,却忘了一件事。
就算曹炟对沈婥的感情是真的,但她却不是沈婥。
她永远,再变不成曾经的沈婥。
……
代弘文道:“我话已至此,先走了。我会在君山等你,届时无论你有没有找到龙形图的十个残片,都一定要到君山。”
安歌忽然道:“史英杰是被你抓进牢里的,你可知他的父亲为救他,被梅杀手所杀?”
代弘文只是淡漠一笑,“史英杰想要讨回公道,便去找那个布下龙形图此局之人。”
“那些西蛮人呢?”
“我已经给他们安排了新的身份,等你出宫后,就能见到他们。”
说完,他再回头看了眼安歌,“安师妹,你要保重。”
安歌点点头,“代师兄也要保重。”
代弘文走了出去,房内只剩余安歌与曹炟。
因为曹炟昏迷,安歌决定留下来照顾他。
对于永阁,她其实是相当熟悉的,虽然那个雨夜让她感到恐惧,然而在这里她还是有一种悲哀的亲切感的,她在这里种下了太多的相思与怨恨,以至于现在想要忽视都不可能。
她拿了盆子去厨房,生了火,烧了热水,打算端进来给曹炟擦擦脸。
灶下燃起熊熊的火焰,将这阴深的永阁染出些温暖和生机来。安歌站起来,用一只水瓢将热水舀出来,又掺了些凉水,觉得温度合适,正准备端出去,忽然有一个人自门口扑过来,猛地抱住了她,受到惊吓的她手中的盆子哗地落在地上,水泼出来,裙裾都湿了。
耳边听得一人道:“婥儿,婥儿你回来了!婥儿!”
他的声音颤抖,却仍然让安歌一下子就分辩出他是谁了。
她猛地推开他,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而那人也借着微光看清了安歌的脸。
一时间他的神情由激动变成茫然,又变成愤怒,忽然走过来,一把抓起安歌的衣领,将她狠狠地扔在门外。
这一摔,安
歌直接喷了口血出来。
“皇上!你要杀了我吗?”安歌嘴里满是腥甜,艰难地问道。
“是谁让你来这里的?”曹煜的声音里充满着危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