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本来也就不成人形了，一个眼睛瞎了，又变得跟个老农民一样，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他所经历的，肯定是特别惨痛的事情。

但是我一点都不同情他，以前卖酒的时候，他就想强我，当时卖酒的那么多姐妹，有几个没有被他占过便宜？还有一些姐妹辛辛苦苦卖酒，甚至要出卖自己，才赚那么一点分成，豹哥和小曼还要扣下她们的钱。

看见他现在的样子，我不觉得同情，心里只有痛快。

豹哥现在身上全都是血，头上的头发好像是被硬生生的拔下来了，头上全是血，还有一些短的拔不下来的头发渣子。他脸上也是，被用刀还是什么划了好几道子，没有瞎的另外一只眼睛也被戳瞎了，看起来离死就差一点了。

有两个男的正在看着他，他俩正说话呢，看见我们来了，就连忙站起来喊：“昇爷。”

然后他俩又看向我，不知道该喊我什么，昇爷一把搂住我，说：“喊嫂子。”

那两个人立刻喊了一声嫂子，弄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昇爷让他们俩去外面守着，等他俩走了，昇爷踢了豹哥一脚，然后说：“你想怎么办？”

我想了想，蹲下去，说：“豹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豹哥动了动，然后又装死。我才不让他装死，跑到旁边转了一圈，找了一根木头，戳了一下豹哥，还戳到了他的伤口。他疼的哆嗦了好几下，还叫了一声。

我看他终于不装死了，开口说：“给你打电话的到底是谁？”

豹哥笑了两声，声音特别难听，又哑又沙：“你想知道？求我啊……”

他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昇爷踹了一脚，昇爷下的力气很大，他疼的嚎了一声，蜷着身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听了他刚才的话我也气，心里恼的要死，但是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用木棍戳他，可是他也不说话了。

我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昇爷拽住我，说：“他的嘴撬不开了，你想想怎么样才能出气吧。”

我攥紧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立刻又蹲下去说：“豹哥，你要是不说，那我就让人把你脱光了，放到大街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现在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是有点痛快的，我就不相信豹哥连这个都不在乎。

我看见他的表情动了动，脸上那些伤口都裂开了，伤口里流出黑红色的血。他嘴唇动了动，我以为他终于要说了，想仔细听听他要说什么。

突然，昇爷过来把他一脚踢出去好几米。然后他过来抱住我，说：“你没有事吧？”

“我没有事啊，可是他刚才都要说了……”我看着被踢出去一动不动的豹哥，担心他死了。

昇爷却说：“他刚才不是想说话，他的腿和腰都在用力，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我听见，愣了一下，有点后怕的抓住昇爷的手。

估计豹哥也不会说了，我心里有点失望，我其实怀疑是颜颜，但是她哪有那么大的能量，想瞒着昇爷藏住豹哥，要是颜颜能做这样的事情，现在应该跟凤姐一个地位了。

“算了，他随便你处置吧。”我转身往外走，不想再看豹哥一眼。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不怕死，也不要脸，那还能怎么办呢？

“啊啊啊啊——！”

我都快要走出仓库了，这声惨叫硬生生的让我停住了脚步，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冒出来了。我下意识地转身，就看见昇爷一只手提着豹哥，另外一只手在他胸口。

昇爷身上溅了好多血，他的脸色也好冷，跟我平时看见的昇爷有点不一样。

这个时候仓库的门开了，几个男的站在外面，其中一个喊了一声嫂子。

我回过神来，嗯了一声，觉得身上有点冷，走出去了。外面空下了一个桌子，我就在板凳上坐下，有人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我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闭上眼睛。

眼前全都是昇爷提着豹哥的样子，还有他身上的血。我不是个怕血的人，让我怕的是当时昇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