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李四福服役时的军长。”
“不是,我有点担心克虏伯和要麻,你们谁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
呸~
呸~
迷龙终于把嘴里的菜叶吐了出来,看样子比他第一次用机枪突突日本鬼子还爽:“林跃,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不要跟我混,咱现在……”
林跃没有跟他解释,对着旁边停的有飞机尾翼式屁股的水星牌小轿车使个眼色。
“去过一次。”
五肉美滋滋地钻进驾驶室,虽说他是通用汽车的技术员,但是50年代初,车这种商品绝不是一般家庭买得起的,更遑论名贵跑车了。
“别忙了,带我去看看你爸吧。”
林跃看着这群人。
“讲什么?讲你怎么把手伸进铃子的衣服里?怎么摸人家的屁股?”
“你怎么又来了。”
情况最不好的要数康丫,这货当初从林跃手里搞了一笔钱,和孟烦了一样在城郊买个落脚地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死也要吃面的货跟人赌博全输光了,现在码头帮人卸货维生,时常去蛇屁股、阿译等人那蹭吃蹭喝,至于迷龙家……他不敢去。
别看五肉长得五大三粗,脸像磨盘,腰比瓮粗,但是正经八百留过洋的人,跟要麻这种在蓝迦训练营出来的半吊子完全不一样,到美国几年就看出区别来了,人家现在是通用汽车的正经技术员,也就是刚来这边没几年,如果祖上就搬来美国的话,这样的条件在华人圈也能数中上了。
“好,开车。”
几人对望一眼,一起摇头。
“车不错。”
他说话的时候脸颊消瘦内凹,眼睛圆睁,带点吴侬口音,又文绉绉的好卖弄,可惜没有长衫,不然妥妥的一个上海人版孔乙己。
这一声要麻,在克虏伯听来那就是当头棒喝。
“可不是嘛,也让小日本的女人们尝尝同样的滋味。”
这一串头衔和典故说下来,大胡子虽然抱有怀疑,但是气势明显萎了,连称呼都变了。
“也对,我爸那儿有好茶。”
“以前是搞一炮,现在炮没得打,改开车了?那你开吧。”林跃转身上了副驾驶。
“军长,这车不错,车不错……我开一会儿,好不啦?”
“阿译,不要解释,你这也算是为国争光了。”
“林跃,你……这事儿你得帮我……跟他们讲清楚,不能随便污人清白的啦。”
“要麻住的地方你知道吧?”
想想这货在禅达时每天粘着“搞一炮”的样子,再瞧瞧现在,白衬衣扎进灰长裤,黑皮鞋配浅色袜,手腕还戴着一块崭新的钢链表,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割裂感。
只有傻笑时的憨厚气和国语口音没变。
……
一周后。
就算换了身新衣服来见林军长,也散不去他身上浓重的鱼腥味。
克虏伯在旁边添油加醋地道:“没错,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在二战中打得日本人哭爹喊娘的将军,麦克阿瑟是他的老朋友,还跟尼米兹上将在‘密苏里’号战列舰一起吃过晚餐。”
阿译又结巴了,一紧张说话就结巴。
二人来到纽约郊区一家汽车修理厂。
克虏伯把车停好,打着呵欠从上面下来。
迷龙半靠在椅子上拿根儿小竹签剔牙,找来找去找不对地儿,干脆把竹签一丢,用手去抠。
“失踪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
说是修理厂,其实用作坊或者修车行来形容更合适一些,因为它不仅修汽车,修摩托车,门口还叠着几辆报废的自行车,加之空间小,只有三间铁皮房,令人极度怀疑师傅的专业能力。
“在英国安家了,他儿子开了家平民诊所,老头子在一边帮忙,生活还可以。”孟烦了一边去拿放在方桌上的暖壶准备给他泡茶,一边说着郝兽医和他儿子的消息。
“去美国?想你那个洋妞儿凯瑟琳了?”李乌拉眼睛一亮。
一别五年,这家伙居然瘦了,41年42年那么艰苦的岁月,号称吃了上顿没下顿都给养得膘肥体壮,在美国生活一段时间后完全变了样子,据说……他还找了个女朋友,还是个洋妞儿。
龙文章是跟阿译一起过来的,但是俩人的性格完全不同,龙文章是一个带点疯癫和冒险主义精神的人,而且思乡情重,看到北边战事平息,便带着他的老兄弟黑豹跟一些避祸来此的人过河去了,大家已经快半年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知道要麻住的地方吗?”
六七十年后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报警的话或许有专人跟进,四五十年代的失踪案,还是没有社会地位的华人,再加上半岛那边发生的事,警察会认真调查才怪。
蛇屁股带头大笑,包房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克虏伯看着银光闪闪的方向盘发问,他的眼睛也银光闪闪的,像极饿了一冬路遇羊群的狼。
……
克虏伯算了算底特律去纽约的车程,又想想自己明天上早班,还有个洋女友要喂,不过……管它呢,这些都不重要。
“老兄,我已经跟他和那位麦克鲁汉解释过,前天晚上给李四福发完薪水,第二天人就不见了,那时来修车的客户很多,我正缺人手,还让露娜把附近的酒馆找了个遍,警察那边也一样,现在都过去四年多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林跃点点头:“听着,我不想为难你,但是我需要查看一下他的住所和私人物品,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大胡子当然不信他能查出什么,每年失踪人口那么多,警察都没辙的案子他能解决?开什么玩笑!破案可不是当兵打仗。不过想归想,还是很配合地带着林跃来到后院,走进一个放汽车配件的仓库的地下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