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史今这种迟迟疑疑、边说边想的说话方式就是比成才的果断自信让许三多听着舒服，从心里听出一种关心。

在团大院内，有一个小餐厅，里面有炒菜、啤酒、大锅炖，是团队家属们开的一个小小副业，相对简陋无华，但讲究个价廉份大，足以解决一部分官兵偶尔兴起的口腹需要。

在他的内心里，他非常渴望继续留下来。

“我很好。”史今点了点头：“许三多，我知道你在农场，那里……也很重要，没有你们养猪，我们都吃不上那么香的猪肉。”

“在农场，挺苦的吧，这半年委屈你了。”

许三多不甘示弱，但却极度缺乏自信：“我也很忙，也很……充实。”

史今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复杂，内疚、审度、宽慰、高兴和伤感都有一点。

“在新兵连临时调的排长，回到钢七连后，我是班长。”史今纠正了他称呼错误，“许三多……你还好吗？”

许三多偏偏记性太好：“刚才你不是说两百发吗？”

听见那个熟悉又温暖的声音，他立即抬起了头，并且恭敬地站了起来。

许三多老实地回答：“不知道。”

成才打断了他：“嘿，三呆子，你该说班长，你好吗才对。”

成才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也很忙很充实？世界上还有比射击更有意思的事情吗？我跟你说啊，今天一个射击日我就打掉四百发子弹……”

许三多笑道：“我们农场加上老郭班长就五个人。”

“当然会！”成才笑了，“节假日要会餐的，会餐就要喝酒！你们不会餐的吗？”

史今已经说不出话来，因为在高城、高飞、伍六一合伙的劝说下，他准备跟许三多摊牌，让他继续回去养猪，但是现在，话已经到了嘴边，他根本说不出口！

因此，他有些动摇了。

许三多很听话，立即改口：“班长，你好吗？”

他不是一个傻子，相反其实很聪明，所有的一切全部闷在心里，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作为成才的唯一一个朋友，许三多的到来，是一个好消息。

成才多少有点好奇：“你们那儿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才五个人？”

史今沉默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军营里的生活，有时候回家探亲，觉得自己似乎脱离了俗世，不适用家里的生活。

……

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问道：“成才，在新兵连，排长告诉我说咱们吃的猪肉都是从市场拉来的吗？怎么最后还是让我去养猪？”

成才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三呆子，当时可能部队的猪肉不够吃，所以才让你去农场养猪，我早就告诉过你，在新兵连一定要好好表现，可你是怎么做的？考核倒数第一！算啦，往事不堪回首，就别说了，反正你现在也来了钢七连……”

成才已经要了几个菜，又拿了几瓶啤酒回到桌前。

许三多听着，渐渐低下头去。因为他知道，连长讨厌他，不要他。

史今看不下去，只好看看手里的酒杯：“许三多，其实……我没你以为的那么好。我差点儿……没坚持住！”

他一口把酒给喝了，外加在许三多的肩肩膀上重重的拍打一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成才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我就说三班长这人有点怪怪的……”

他回头，却看到许三多正对着门口史今消失的背影也一口把酒给闷了！

对于三班发生的事情，成才根本不知道，所以表情有些错愕，似乎在说——你们一个个这都是咋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