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初要你不杀我的时候,曾说过,那五千万赎金,随时是你的。”她顿了顿,眼里一瞬卷起风波,“你到了安全的地方,如果需要用钱,想办法把银行账户发给我,这五千万随时可以兑现。”
“裴小姐……?”
“拿了钱,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她顿了顿,眼底的风波早已平静,只剩满世界荒凉,“我要你们撕票。”
跛脚七惊讶的看了她许久。
良久,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我明白了。这件事在上船前我会亲手处理干净,就当还四哥一个人情。”
直到跛脚七走远了,裴笑放在被子底下的双手还在颤颤发抖。
她一直想知道,像姜小鸥那种随时要置人于死地的心理到底是什么样的。如今,她也做了一回魔鬼,却是那样的……害怕。
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快感,只有无尽的颤栗和害怕。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果法律制裁不了她,上天也不收她,那她只好自己动手。
她缓缓抚摸着已经平坦的腹部,指端缓慢的从那扭曲的伤口上滑过。
长达三个多月的颠沛流离让她麻木,却忘不了当初刀口刺入肌肤的锐痛,忘不了血腥和粘稠顺着腿根流下的湛凉,忘不了手术刀从子宫里生生刮走一块肉的痛楚,忘不了她三个月未及出世便惨死的孩儿。
一次次的残忍剥夺,她能够拥有的东西,一样一样,被夺走。失去席晚来的时候,她安慰自己,我还有漫长人生;后来连自己的命也差点没了,她安慰自己,至少我还有席向东和我们的孩子;如果连孩子也没有了……
血债血偿。是的,她已经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