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王朝二十五年二月十八日,纳兰帝四十大寿。
纳兰帝登基以来二十二年间,为君正直,勤政爱民。大寿之际普天同庆,王朝上下皆是一派喜气,纳兰帝甚是大喜,传令大赦天下,三日同庆。
王朝二十五年二月十五日,华灯初上。
帝都最北的荒山,闲置多年,至今依旧无人问津,荒山的山脚有个破败的寺庙,主持早在多年之前过世,年轻的和尚也个寻前程去了,直到几月前寺庙里最后的和尚离开,这座庙俨然成空。
帝都见其荒芜贫瘠,也渐渐倦怠了些许,放着山脚隐蔽之地,作乱葬坑之用,每每盛夏时节,天气炎热之时,其地便是恶臭十分,空中悬着食腐的动物,像是漆黑的云,常年没有天晴。
方圆十几里的百姓听闻乱葬坑在此处,想到风水问题,也就搬离了此处,从此这便是名副其实的“死地”。
此时夜幕已经将近,乱葬坑正北几里路的破庙里,此时竟然有着丝丝光亮。
夜幕静谧,一道黑影匆匆掠过,便失了踪影。
破庙的门从里面缓缓打开,破旧的木门打开时会发出“吱吱”的响声,在荒芜的死地尤为渗人。光线从门缝露出,夜里的风从门缝进来,蜡烛抖抖摇曳着的光亮,在破庙中时隐时现。
着着黑衣的人快速顺着门缝闪进破庙,回身关上庙门。
庙里已经破败非常,佛像掩着厚厚的灰尘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庙里南面的大窗上,结着细密的蜘蛛网,幽幽的烛光投在蛛网上,淡淡的金黄色。
隐蔽的角落,烛光照不到的地方,是蜘蛛挪动着触脚,飞蛾被眼前的金黄所吸引,它向前,驻足在金黄的网面上,柔软的网面使它放松了警惕。
在这片金黄的隐蔽角落,蜘蛛压低着身子,动着触脚,眼睛死死盯着那衬着金黄色的温床上,美味的猎物。
窗边是整间寺庙唯一桌子,配着一把破旧的木椅子,桌上点着蜡烛,烛光摇曳时暗时明,木椅上端坐着身着绛红色长袍的人,虽然只是背影,却也让人心存畏惧。
黑衣的人走近,在离那人几米的地方驻足,恭敬的跪地一拜,那人挥袖示意可以起来,他才弓着身子,缓缓起身。
谦卑而虔诚。
“让你办的事情,妥了吗?”那人开口,声音竟是沙哑,透着冷意,叫人毛骨悚然。
“是的,主人,都妥了。”他恭敬的交代了过程和进度,一边偷偷观察着那人的背影,看到那人微微收敛的冷意,他揣测那人此刻心情正好。
果然,那人曲起手肘,绛红的衣袖顺着手臂滑下,露出手臂的模样,让人看着心惊。
那是一道长及手肘的刀伤,狰狞的伤口即使是旧伤,也格外渗人,蜈蚣一般蜿蜒在手臂上,那是永远淡化不了的印记。
那人用手撑在桌边借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破旧的桌子承受太大的重量发出沉闷的呻吟,他看着自己的手,发了愣。很快回过神来,他转身看着不远处微微垂头的黑衣人,向前挪动几步,极小的步伐,极小的幅度,一步,两步,将要踏出第三步的脚着地之后,重心瞬时间偏移,迫使他重新用手支撑着桌面,待他站稳,冰冷的气息加重十分,对面的黑衣人不禁惊出了冷汗。
他用另一只手扣紧自己的右腿,用了很大的力气,指节尽是青白之色。
呵呵,自己几时这般过。他默默嘲讽。
“布置下去……”
彼时明宫。
青玉案上,正是棋局初开,黑色龙袍的男人坐在玉案一侧,手执着白玉棋子,看着对面着着白袍的少年,落下的黑子,黑玉棋子加在在指间,颇有几分美感。
“皇儿,朕听闻北地百姓哀其地荒芜贫瘠,怨帝都任其地荒芜,却并无对策。皇儿认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