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仅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她又变得开心而忙碌起来。
楼上楼下都抹干净,也拖干净了之后,她开心而有些疲累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到处都干干净净,亮堂堂的,很是有种成就感。
不过,很快她又觉得无聊起来。
站了起来,走到屋外翘足而待,想等连哲予回来。
可是等了一会儿,始终没看到连哲予的影子。
正有些发闷,突然想起连哲予昨天晚上说的话,心一跳,转身便往后园走去。
通往后园的是一条鹅卵石路,走在那上面的时候,苏末离可以想像连哲予将这些石头一颗一颗地镶嵌到土里的情形。
他的汗水一定曾经染湿※了脚下的这片土地,又或者有追忆或是相思的泪水......
鹅卵石路的两边,种着盛开着白色朵的兰,每当山风吹来,枝轻摇,漾起一阵又一阵的清香,沁人心脾。
小径的尽头,是一个种满火红玫瑰的心形坛,让苏末离情不自禁地想起许诺为她做的一切。
如今的许诺好吗?
这一次,她给他的伤害会重到让他再也爬不起来吗?
想起许诺亲自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出教堂,送她上车,并且温柔地对她说,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苏末离的眼睛禁不住悄悄湿※润起来,原本欢愉的心也渐渐变得有些沉重。
她微微地仰起头,看着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峦,轻轻地说:“许诺,我现在很幸福,你也要努力,一定也要找到你的真命天女,好好地幸福地活着!”
山风呜咽,仿佛许诺在低低哭泣。
两行泪悄悄地滑落,是充满内疚,却又充满祝福的泪水。
苏末离独自一个人伤感了好一会儿后,这才重新打起精神来,并且记起自己来后园的目的。
仔细地在后园里绕了好几圈,却始终没有发现有墓地的存在。
她已经有些累了,便在坛上的大理石砌的边儿坐了下来,长吁一口气,举手擦去满头的汗水,然后漫无目的地举目四下眺望。
最后仍然一无所获。
不过她并不生气,因为她相信连哲予不会欺骗她。
她想,或许连哲予将她埋在了这片土地里,却并不想立墓碑。
坟墓上一定被他精心地种上了美丽灿烂的玫瑰,朵朵都代表着他对她不变的爱。
玫瑰?
苏末离的心突然一跳,猛地站了起来,弯下※身子绕着坛反复转了几圈,最后又起身仔细地查看着开满了红艳艳玫瑰的坛里。
当看到坛中央,被鲜簇拥的那黑色大理石墓碑时,苏末离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枝,赫然看到墓碑上刻着一行字——末离,我的妻,永远爱你。
看着那熟悉的字体,想着连哲予低头拿着凿刀一笔一划刻着的模样,苏末离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伸手轻轻地摸着那一个一个的字,苏末离喃喃地低语,“末离,我会代你好好活下去,代你爱他,你的爱将永远存在......”
在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与坟墓中的苏末离完全融为一体了。
她们有着一样的过去,一样的爱人,一样的将来。
她们的心意一致,目的一致。
她们一起痛苦过,快乐过,现在也将一起幸福......
苏末离在后园里呆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肩上,她才慢慢站了起来,转身投入了那令她过魂牵梦萦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连哲予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地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吻很轻很温柔,仿佛带着香的微风轻轻拂过连哲予的唇。
连哲予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五六岁的青涩年华,而她也还是那个极其渴望爱,却缺乏爱的倔强而又令人疼惜的小姑娘。
良久,苏末离才离开了他的唇,依偎在他怀里看着那随风轻轻摇曳的玫瑰,轻轻地说:“我喜欢这里,真的真的很喜欢。”
“我知道。”连哲予沙哑地说。
“我们会幸福。”
“我知道。”
两人沉默了下来,相依相偎地站在那里,任由温柔的山风吹拂着他们的脸颊,拨乱他们的发丝。
他们相信,那是过去的苏末离在轻吻着他们祝福着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既幸福又刺激。
苏末离的精神恢复之后,作息习惯也恢复了。
尽管连哲予每次早上都想让她多睡一会儿,所以起床的时候,动作总是尽可能的轻,可是只要他轻轻一动,苏末离的眼睛便会睁开。
一看时间,是早上五点的话,便会精神抖擞地一跃而起,匆匆冲向卫生间。
动作竟然比连哲予还快。
连哲予劝她多睡会,她却笑着说想要和他一起过每一分钟,做每一件事情。
这话让连哲予感觉怪怪的,心里莫名地不安,但看着她欢欣的笑容,他便又觉得自己是过虑了。
这天早上,两人一起洗漱干净了,换上一套运动服便一起出去跑步。
他们围绕着小岛跑了一圈之后,便在沙滩上做着舒展的运动,然后并坐在沙滩上看着那蛋黄一般的太阳慢悠悠地从海平线升起。
海鸥就在他们的头顶盘旋欢叫,海风吹拂着他们年轻而带着汗水的脸颊,美丽的晨曦映照着他们光彩照人的笑容。
这一切是如此浪漫如此唯美,苏末离盘腿坐在沙滩上偷看身边连哲予的时候,脑子里总是会浮现起这副美丽的画面,想着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们将每天都过着这般平静而又不乏浪漫的日子时,心里便像喝了一整罐蜜一般甜滋滋的。
当太阳升到空中,气温慢慢上升了之后,俩人便会脱去外套,手牵手地走入海水里,在水里嬉戏追逐。
直到精疲力尽,肚子也饿得抗议地大叫之后,俩人才手牵着手从水里走上来,然后拿起衣服搭在肩上,提着鞋就这样慢悠悠地向家里走去。
整个小岛上虽然住着一百来个原住民,可是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连哲予足迹所到达的地方,他们都不会出现,所以苏末离穿得再少也不怕。
这样肆无忌惮的日子着实痛快,苏末离只觉得自己是在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这一天,两人手牵手地回到了家里,嬉嬉哈哈地一起上楼沐浴,两人挤在小小的木桶里,自然激情四溢,等好不容易从木桶里出来的时候,地上早就湿漉漉的,而水桶里的水几乎都快没有了。
苏末离红着脸一边穿衣服一边温柔地说:“今天早上我来做饭吧!你去把外面的柴火劈了,昨天晚上我看柴火都快没有了啊!”
连哲予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唇轻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你别做这些。所有的事情我来做便是了。我想就这样无限度地宠着你一辈子。”
“嘻嘻。我喜欢你这样宠着我。不过,我可不想当个寄生虫,我希望咱们过着夫唱妇随的生活!”苏末离红着脸看向镜里的他们,看到自己一脸迷醉,而镜中的连哲予俊美温柔,他的唇不再像从前一样又冷又冰,他的眉不再老是皱成一个‘川’字,他的眼睛不再绝望寂寞,而他那满头的白发,也有了几丝黑色。
这,就是爱情神奇的力量。
它可以让你痛苦绝望,寂寞得让人想要发疯。
它也可以让你幸福快乐,满足得别无所求。
它可以催人苍老,迈向死亡。
它也可以让人年轻,生机盎然。
人们常说,没有经历过波澜曲折的爱情,经不起磨难与时间的考验,更缺少了一种风韵,不会让人怀念。
苏末离从前不理解也不认同这种说法,她一向不求轰轰烈烈,只求一帆风顺。
可是现在,她却深深地懂得了这句话的真谛。
回首与连哲予走过的这些年,有怨恨,有痛苦,有快乐,有幸福,有后悔,有醒悟。
在经历的过程中,她几度觉得痛不欲生,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却满满当当的全是幸福满足的感觉。
历经了风雨,方能见到彩虹。
她现在就与连哲予徜徉在美丽的彩虹里,天天都幸福得乐陶陶的。
但愿时间就此打住,在这一刻,让幸福永恒......
两人牵着手下楼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不请自来的华薄义。
他正皱着眉仰头四看着,听到脚步声,便转过头来,一看到他们,便皱着眉头问:“哲予,昨天这里下了雨吗?”
“没有啊!昨天晚上月清风疏,天气别提有多好了!怎么会这么问?”连哲予牵着苏末离的手走了过去。
“那为什么会漏雨?看,这地板都湿※了一大※片。方才我坐在这里,还不断有水珠流下来,我还以为是昨夜的......”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口,暧昧地笑看着脸色绯红的苏末离,“哈哈!我知道了。敢情那不是雨水,那是......”
话还未说完,苏末离一拳就打了过去,叫道:“华薄义,你好烦啊!”
华薄义急忙举手挡住了,笑道:“现在嫌我啰嗦了么?你可真没良心!也不好好想想,是谁煞费苦心不远万里地将你带了回来。哼哼!到现在,竟然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更别说请我吃一顿谢媒酒了,现在竟然还用拳头招待我?苏末离,你脸皮可真厚得可以啊!”
苏末离被他说得又羞又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跟你说了!我去做饭!”
说着腰※肢一扭,就红着脸低头往厨房窜去。
看着她那狼狈逃窜的模样,华薄义不禁爽得哈哈大笑。
连哲予笑着请他坐了,替他沏了茶,然后问道:“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华薄义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是刻骨的落寞,“你知道的,我一直空闲得很。早就恨不得来这里看你们,可是想着你们久别重逢,天天一定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只好强忍着喽。可这两天,实在太无聊了,所以心想也懒得管你们欢迎不欢迎了,来这里和你们一起过过这快乐而平静的世外桃源的生活。”
“你来,我们随时随地都欢迎。我们之间,难道还需要邀请么?”连哲予轻笑,不安地看了他一眼,轻轻问道,“还在寻找肖小茹?这么多年了,就没有一点有关她的消息么?”
“没有。或许她根本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她,只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浪漫旖旎的春梦而已!现在的寻找,早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或许只是一种惯性使然罢了!”华薄义苦涩地一笑。
“不要放弃。终有一天,你们会尽释前嫌,像我和末离一样幸福地在一起的。”连哲予伸手用力地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
“不是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宠儿。”华薄义低头。
其实,看着连哲予与苏末离如此幸福快乐,在他内心深处,除了祝福之外,还有小小的嫉妒之情。
他自问,自己不比连哲予差。
他自问他对情忠贞不渝,而且从不舍得做一件伤害肖小茹的事情。
他是如此小心翼翼地爱着肖小茹,可是到最后,肖小茹却弃他而去。
弃得如此彻底,如此狠决!
可即便她亲手毁他的基业,亲手将他送进牢狱,可是他却仍然对她恨不起来。
或许有过愤怒,有过不解,有过哀怨,却从未有过仇恨。
他对她的爱始终如一,从未有一天变色过。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个为情作茧自缚的傻※瓜,一个被人狠狠地愚弄了却仍然痴痴想念的傻※瓜!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便会想起肖小茹,每每想起他们相处的过程,他便觉得与她相识相恋都只不过是她精心安排的一次计谋而已。
她的心府如此之深,她的笑容是如此纯洁,眼睛是如此清透,仿佛一眼可以看到底,他本以为要他才是那个游戏的主宰者,却没想到她狠狠地将他玩弄得体无完肤......
连哲予看他难过的模样,不由心情也有些黯淡,轻轻地问道:“需要我帮你去找吗?”
华薄义深吸了口气,一扫黯然之气,笑道:“不用了。你自己现在才刚刚理清,需要时间来好好培养你们的感情呢!哪里还有空管我的闲事?再说了,等你们完全稳定了,或许我已经不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了呢!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啊!”
连哲予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这时,苏末离咳着走了出来,催促道:“哲予,没柴火了,赶紧劈柴去!我等着用呢!”
连哲予还没说话,华薄义倒看着用一块白毛巾严实地包住头发的苏末离笑了,“苏末离,你的角色可转变得真够快的。前一分钟,你还是一个不胜娇羞的美娇※娘,这一分钟,你便变成了一个下厨的妇人了!”
苏末离脸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挺了挺胸,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不懂了吧?我这叫做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正是你们梦寐以求的老婆!”
“是是是。那哲予你还犹豫什么,赶紧找个时间将这个女人娶回家吧!你听不出来么?她在恨嫁了!”华薄义笑道。
“不跟你瞎扯!”苏末离心一慌,不敢再说下去了,转身自进了厨房,声音却远远地飘了出来,“快去砍柴啦!”
“这就去了!”连哲予笑着拉着华薄义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各拿了一把斧子,不过一会就将原来堆放在廊下的木桩劈成了柴火。
劈完之后,连哲予便抱了一堆进去,出来的时候,已经拿了一个脸盆,两块毛巾出来。
走到一旁的压水井旁压了一盆水上来,递了毛巾和香皂给华薄义,“快洗洗吧!这水清凉得很呢!”
华薄义也不客气,一边洗脸一边问道:“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好日子将你们的婚事给办了。虽说婚姻只是一种形式,但对于女人来说,那形式还真管用,就算哪天你真惹恼了她,她再大的脾气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轻而易举抬脚就走了。”
连哲予笑了,“看不出你对婚姻这种事还挺了解的。”
“咱经历不多,可见得也不少!”华薄义转头看了屋子一眼,压低了声音,“别看末离现在似乎很温驯,可骨子里她仍然是一只野猫。你啊,得想办法赶紧彻底地将她占为已有才好。”
连哲予长呼了口气,“我永远都不想勉强她。”
“不是勉强!你这人就是喜欢走极端!唉!话我说到这里,听不听在你,别到时候对着我哭!”华薄义摆了摆手。
“是了。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连哲予笑着点头,指了指屋子,“我去看看她做得怎么样了。你也知道,她厨艺不佳,如今到这种什么都落后的地方,她只怕很难应付得过来。”
“去吧去吧!”华薄义理解地挥了挥手。
连哲予走进厨房的时候,看到一屋子的青烟,只听到苏末离剧烈的咳嗽声,却看不到苏末离的人影。
他急忙循声摸※到了苏末离,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了庭院里,一看她那被烟熏黑了的脸,不由又疼又惜地笑道:“都说做饭的事情交给我来,你偏要逞强,现在变成个小猫了!”
苏末离一边摆手一边剧烈地咳嗽,连话都说不出来。
连哲予急忙拧了块毛巾给她擦了几把脸,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这样折腾了好一会儿,苏末离才喘过气来了,懊恼地瞪他,“这柴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那么多烟啊?”
连哲予笑道:“这柴表面上晒得干,可内里还是有些水分在的,你添加的时候得慢慢地添,一下子添得太多,烟多不说,还容易把锅子烧坏。而且,你得开窗透气啊!”
苏末离不开心地撇嘴,“烧个火还那么多讲究!”
“可不是么?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你想一下子学会还真不太可能!我在这里几个月了,有时候还会被呛得咳嗽呢!”连哲予温柔地说。
“也是哦!”苏末离记起刚来这里的时候听到他剧烈的咳嗽声时,不由笑了。
“现在你就别动了,乖乖地坐在这里陪薄义聊天吧,我去做饭,很快就好!”连哲予将她按坐在椅子上,给她倒了杯橙汁,便进了屋。
看着仍然还在抹着被烟呛出的眼泪的苏末离,华薄义笑道:“你喜欢这样原始而落后的生活吗?会不会有一天,你会厌倦这里,从而后悔你当初所作的选择?”
苏末离瞪了他一眼,“我既然做出了决定,自然就不会后悔了。这里虽然落后点寂寞点,可是正是因为没有一切现代化器具的干扰,生活才便得纯粹,感情也变得浓厚。我喜欢这里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厌倦!你啊,还是不了解女人!”
女人最渴望的便是和自己所爱的男子相亲相爱,不被世间的杂质所干扰。
可是如果生活在那热闹繁华的现代社会里,想要不受干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深的爱情也是脆弱的,经不起各种干扰。
纯粹一点,才不会诸多的不如意吧。
华薄义听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是啊!我的确不了解女人。女人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谜题。”
“在这世界上,只要你用心了,便没有什么会猜不透的。华薄义,不要给自己找借口!”苏末离冷嗤一声。
“或许吧!不过不一定有机会。”华薄义淡淡地说。
“如果有缘,就一定有机会。不过机会到面前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抓※住。”苏末离禁不住想起那表面快乐,可眼睛里永远藏着秘密的肖小茹。
“......”华薄义点点头,并没有再说话。
两人默默地呆了一会儿,最后华薄义听到连哲予在屋内叫:“马上可以开饭了,薄义,你帮忙把圆桌摆在廊下吧!”
华薄义听了,急忙应了,起身匆匆地进了屋。
不一会儿,华薄义就抬了圆桌出来摆在了廊下,接着连哲予就端着丰盛的早餐出来了。
苏末离始终坐在那里,笑看着连哲予忙进忙出,心境由奇的安静与幸福。
而她并不知道,在山林的草丛里,有一双冷幽幽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三个人笑着坐在一起吃了早饭后,在苏末离的提议下,三人便一起去打猎。
华薄义与连哲予的箭术都不错,一上午下来,手里都是满满当当的。
有五只兔子,三只野鸡。
拿回来后,连哲予与华薄义一阵忙碌,将野味都清洗干净了,拿些来炖汤,拿些来红烧,再拿些用荷叶包了泥土糊了直接就扔进了火坑里。
弄这么多,三个人自然是吃不完的。
华薄义便索性打电话让斯蒂夫,还有他带来的飞行员一起下山来用餐。
人多了,吃得更香甜。
不一会儿,庭院里就满地的骨头。
华薄义笑道:“下次我帮你们带只猎犬来吧!一来跟着你们一起去打猎,二来也好帮着你们看家护院。”
连哲予笑着摇头,“不必了。这里的原住民不喜欢猎犬。而且他们始终遵循着他们原始的捕猎规则,我并不想打破常规。”
苏末离也笑道:“这里的人很质朴很懂规矩,从不踏足我们这里。有事找哲予,也只远远地打个唿哨就是了。再者说了,这屋子里也没有什么让他们看得上的,所以看家护院是不必的了。”
华薄义打趣着说:“真的没有他们看得上的?你不是么?哲予不是么?小心他们把你们抢了回去做老公老婆!”
“哈哈!他们才看不上呢!你不知道么,他们自有他们的审美标准。女人必须在脸上刺满图案才为美,至于男人们,人们只注重一个部位。”苏末离说到这里羞怯地住了口,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如果这样说来,你们倒的确无法让他们感兴趣。”华薄义笑了。
快黄昏的时候,华薄义等人这才起身告辞。
临别的时候,苏末离说道:“华薄义,你要经常来啊!这里的食物可是纯天然的,你有钱都买不到,不来是你自己吃亏。”
华薄义暧昧地笑道:“只要你欢迎,不再拿洗澡水招呼我,我当然会常常来的了!”
“去你的!”苏末离一下子就被他臊得满脸通红,娇叱了他一声,自转身跑进了屋子。
引得连哲予等人一阵开怀大笑。
快乐的日子总是眨眼飞逝。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天,苏末离与连哲予晨练过后,像往常一样在海里嬉戏了一番,然后便手牵着手往家里走。
走到半路上,遇到几个原住民,他们手里拿着刀叉,一脸的紧张不安。
见了他们,也没像往常一样打着招呼就匆匆地钻入山林里。
连哲予手快,抓※住了最后一人,问道:“怎么回事?有野兽入境?”
在这个岛上,有着巨蟒、狗熊、野狼之类对人类造成威胁的动物。
只是在原住民长期不懈地与野兽们斗智斗勇下,人与动物慢慢地达成了一种共识。
那就是动物与人类各栖一处,互不打扰。
可是动物的兽性难以预测,所以虽然有了长期的相安无事,可是面对异样时,人们便会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
连哲予看他们个个神色紧张,自然会联想到有可能哪只猛兽突破了界线。
连哲予来这里半年多了,早就可以熟练无碍地用原住民的语言与他们交流。
苏末离只听他们一阵叽哩呱啦地交谈之后,连哲予的脸上便凝重起来。
等那人匆匆走了,苏末离才不安地问:“出什么事了?”
“他们说最近这段时间,他们所住的地方都极不安生。他们驯养的鸡羊总是不翼而飞。而且在最近几次狩猎中,总是能够看到一个黑色的宠大影子从他们的身后一闪而过。他们猜想可能是黑熊入侵了。现在他们正忙着在各地设下陷阱来捕获它。”连哲予眉头紧皱着说。
“呀!黑熊有没有可能闯进屋里伤人?”苏末离听得暗暗心惊。
“暂时还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不过咱们也就能掉以轻心,不管怎么样,时常保持着警惕之心是不错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在我的身边,就算离开,也只能在两三米之内!”连哲予不放心地叮嘱道。
苏末离笑了,“那不如索性将我拴在你裤腰上得了,这样也省心些!”
“我求之不得呢!”连哲予也笑了,一伸手就将她扛在了肩上。
“色※狼抢人了!”苏末离笑着一阵大叫,拳头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肩上,两条腿上下划动着。
她却不知道她那如按摩的敲打,还有那两条白晃晃的大※腿都让连哲予一下子便欲、望上来了。
“色※狼不光抢人,还要强※暴呢!”连哲予哈哈一笑,举手一巴掌重重拍在了她那白※皙丰满的臀※部上,大步流星地就往屋内走去。
不一会儿,屋内就响起了一阵碗碟碎地,桌椅相撞的声音。
再接着,苏末离那仿佛哼歌般的呻、吟声便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山风过时,便快乐地将它带得很远很远......
翌日清晨,连哲予起床穿衣服的时候,苏末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他一起起来,而是翻了个身,趴在柔软的被褥之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我今天好累,跟没睡够一样,估计大姨妈要来看我了,今天就不跟你一起去晨练了!”
连哲予听了,疼惜地一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温柔地说:“这样也好。好好歇着吧。那我也走了!”
“嗯哼。”苏末离迷迷糊糊地应了,竭力想睁开眼睛,可是努力了半天,眼皮就像粘住了一般,怎么都不能睁开,最后无奈地放弃了,含含糊糊地说,“你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知道了。”连哲予笑着疼惜地拍了拍她的脸,自进了卫生间洗漱。
洗漱过后出来,看了看床※上鼾睡的苏末离,想了想,便走过去,将木窗关上了,并且拴死。
再看了看四周,这才放心地下了楼。
先去厨房舀米,然后下锅熬上,这才转身出了门。
出门之前,自然也是把各处的窗户都关死,门也在外面上了锁,这才放心大胆地向不远处跑去。
苏末离睡得很香很甜,梦里梦到自己在那开满蓝色小雏菊的丛里快乐地奔跑着,而连哲予则在后面追逐着。
阳光照着他们红扑扑的脸蛋,给他们染上一层美丽的金黄色。
快乐的笑容洒了一路,充满香的山风将笑声扬高带远。
真正的一个让人陶醉得永远都不要醒来的美梦。
苏末离正笑得欢畅之时,突然天空一道雷电声在头上响起,她一惊,就此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却见自己的床边不知何时站着一只庞然大物。
满身的黑色皮毛,微黄的眼睛,尖尖的的嘴巴里长着两排锋利的獠牙,可不正是她曾经在电视里看过的黑熊么?
原来,那梦里的惊雷声并不存在,方才的声响不过是这猛兽破窗而入所发出来的剧响而已。
苏末离先是一愣,但随即一个翻滚就欲滚下床去,借此避开与猛兽面面相觑的困境。
可谁知她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身子才滚了一半,肩膀之上已经搭上了两只沉重而尖锐的爪子。
苏末离不敢回头,手在枕头里一抹,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握在了手里,头也不回地反手一划。
这把匕首是连哲予大价钱在一拍卖会上买来的,据说为秦代时期某个将军,它薄如纸片,削铁如泥,在战场上,将军多次靠着它死里逃生,立下累累战功。
名头很响,有个很特别的名字。
不过苏末离一向对这种冷兵器不感兴趣,而且它的名字极其拗口,所以便懒得记住它的名字。她拿它做过试验,确实名符其实,当真有削铁如泥的作用。
这几天,连哲予听说岛上不安宁之后,便将这把匕首放在了枕头之下,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倒真的就派上用场了。
苏末离不用回头去看,也可以很确定地相信这一刀划过去,必定会令黑熊的爪子皮开肉绽。
刀落下去的时候,她果然听到了一声吃痛的声音。
不过,却不是野兽吃痛后的愤怒咆哮声,而是她熟悉的人类受伤后的呻※吟声!
苏末离一惊,倏地回头,一刀就对着骨头上的另一只爪子狠狠地扎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爪子一翻就死死地抓※住了苏末离的手腕,力气虽然很大,但并没有超出人类合理的范围。
苏末离冷冷地说:“你是谁?!来这里想做什么?”
“末离,你果然还是像从前一样聪明!”一个熟悉且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熊头落地,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林千木!怎么是你?”苏末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想不到林千木会突然出现在这远离城市的海中小岛之上。
“很奇怪吗?”林千木淡笑,松开了她的手,褪※下那层兽皮,摊开那流血的手苦笑道,“你的刀果然是把好刀!那么结实的兽皮被你轻轻地这样一划就划开了。”
苏末离深吸一口气,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的身体,“你如果光明正大地前来,又怎会被我刺伤?”
“我若光明正大地前来拜访,连哲予还不得把我一刀给剁了?”林千木扬眉,在一旁坐了,随手扯了衬衣的一角将流血的手包扎了。
苏末离见了,皱着眉头说:“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带你回去,帮你纠正错误。”林千木淡淡地说。
“回去哪里?我又有何错可纠正?”苏末离的眉头皱得越发地深了,“你这次来,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许诺的意思?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谁的意思你就不用管了。至于为什么知道你在这里,那就得感谢老是喜欢过来跟你们凑在一起分享你们快乐的华薄义了。”
“你来了很久了吧?”
“嗯。一个月有余了。”
“就为了把我带回去,你假扮野兽在这里出没?”苏末离不由暗暗心惊,“这样的风餐露宿,你也不怕辛苦!”
“为了你和许诺,再大的苦我都吃过,又哪里会在乎这一点点苦?”林千木嘲讽地一笑,“赶紧起来吧!我们得赶在连哲予回来之前离开。”
苏末离没有动,“我不会走的。而且我相信,你这次来并没有征得许诺的同意。他若是不愿意我离开,那天他就不会牵着我的手亲自将我送出教堂。林千木,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你又何必再掀风雨?”
“你就这么喜欢他?他有哪里好?比得上许诺对你的眷眷情深么?”林千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气。
“比不比得上,我心里自有分寸,不劳你操心。而且这是我的选择,是对是错,我都将自己承受,不关其它任何人的事情。”苏末离冷冷地说。
“不关其它任何人的事情?”林千木皱眉站了起来,冷冷地说,“可惜你错了!”
话音未落,手一扬,一阵淡淡地粉红烟雾朝苏末离的脸上袭卷而去。
苏末离心知不妙,却已经躲闪不及,一阵呛鼻的气味侵袭入口鼻,晕眩感袭来,她就这样昏天暗地地昏迷了过去。
林千木冷哼一声,走上前拿被子将她一裹,往肩上一扛,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卧室。
当然,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忘记带上他的道具,还有苏末离的一套衣服。
林千木进屋来的时候,是连哲予刚刚离开,到这里之后,总共呆了不过五分钟的时间,照平时连哲予出去晨练的时间来看,他有至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不仅可以让他从从容容地从大门离开,更可以让他从容地从这座岛上离开。
等到连哲予离开的时候,他会发现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他走的时候,还特意留了一张纸条。
上面的笔迹,相信连哲予难辨真假。
因为这么多年来,每当他思念苏末离的时候,便会打开苏末离遗留在许诺湖边小屋书房里的那本日记,照着她的笔划一笔一笔地写着。
每写下一笔,他便觉得他的思念便会轻一分,痛苦也会轻一分。
多年过后,他的笔迹早就与苏末离的笔迹一模一样了,如果不经过特殊的检测的话,没有人能辨别真假。
他快速地冲进山林里,让齐人高的茅草掩藏住了他的形踪。
半个小时后,他在一堆茅草前停了下来,伸手分开草丛,一架直飞机赫然耸现。
这是连哲予的直升飞机,被他无意中发现的,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原本还想打算等下次华薄义来的时候,发动一场偷袭,抢夺了华薄义的飞机。
但是这计划并不完美,不过当时他没有选择。
可是昨天,他却在躲避原住民追踪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这架直升机,不仅帮他躲过了追踪,更让他开心的是,一个完美无暇的计划瞬间就在他大脑里产生了。
林千木打开舱门,抱着苏末离登上了直升飞机,让她在椅子上坐好,再给她系上安全扣,便坐到驾驶室里,发动了引擎。
螺旋桨转动,巨大的风力吹得周边的茅草摇摇摆摆。
飞机冉冉上升,不一会儿冲向蓝天。
经过一片海滩时,他看到海滩上的连哲予惊惧地从海水里冲上岸来,冲着飞机一边大力地挥着手臂,一边疾声大呼着。
看着那越变越小的连哲予,林千木冷冷一笑,“连哲予,你什么都不配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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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哲予惊疑不定地回到屋后,看到卧室的大床※上空空如也,而床边的桌上静静地放着一张纸条。
他拿起,却见苏末离那娟秀的字迹赫然映入眼帘。
哲予,对不起,我要走了。这段日子以来,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可是每每开心过后,我的心却总是莫名的寂寞与忧伤。一开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我很害怕,既不敢正视它,也不敢告诉你。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我脑子里那个模糊的人像越来越清晰,我的忧伤与思念也越来越深厚。这才恍然地发现,原来,爱情可以改变。原来,我一直以为你在我生命里永远是不可替代的一个,可是现在我知道一切都错了。
我们的爱过去了。这次回来,不过是我看不清现在,舍不得过去而已。可实际上,我现在爱的人是许诺。
所以,在一切还来得及改变时,我决定离开你,正视自己的爱情,寻找并把握住我的爱情。
你一直宠我爱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苦衷,并且赞成我的做法。我知道,你一直是以我的幸福为你的幸福的,不是吗?
千万不要因此失去理智,不要再因我的背弃而再掀风云,曾经的你给太多的人带去的伤害,这一次,就请风度翩翩地一笑而过吧!
这样的话,我生命里的你,始终美好如初......
落款是:被你宠着爱着的末离留。
连哲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完那大篇幅的话语的,那些字迹是如此的娟秀美丽,就如她的人一般,可是字字如刀,狠狠地剜着他的心。
泪静静地流淌在他脸上,他一动不动,手指一松,一阵风儿吹来,卷走那张对他来说意味着世界终结的宣告书......
有那么一刻,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实。
可是这空荡荡的房间,那被风卷得在空中四下翻飞的纸团,都残酷地告诉他,事实就是事实,再残忍他也得接受。
连哲予的脑子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一屁※股跌坐在床※上,缓缓伸手将她睡过的枕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枕头上仍然残留着她的气味她的温柔,是唯一可以证实她曾经来过并停留过的证据,告诉他他们之间有过一段最最美丽的时间,只不过那时间就此结束了。
原本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被单不见了,想来是她带走了。
他记起昨天晚上他们激情过后她喘息着在他耳边说的话,她当时红着脸,不甚娇羞地说:“哲予,这床单全都湿※了......”
“你吹、潮了。我很荣幸。”他幸福至极地在她耳边暧昧轻语。
吹、潮是女人在性方面达到极致的一种表现,在这一辈子之中,或许有女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可她达到了,这代表着他真的有能力让她在种个方面都幸福,这对他来说是最高的奖励。
她红着轻轻捶打他,“你好直白!”
“呵呵。不喜欢吗?”
“喜欢。”她声若蚊蚋地说,头几乎快要埋进了他的怀里,“不过,这样粘湿湿的很不舒服啊!赶紧换掉吧?”
“呵呵。好。可是我得把它留着,作为我们爱情的见证!”他得意洋洋地说。
“你好不正经!哪有人把这个作为见证的?而且,就算是要,那也得我收藏!”她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回想起昨天,他依然记得她娇羞的笑靥。
不过是开玩笑,却没想到她竟然把它带走了......
她给他留下了旖旎的梦,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是,他会后悔曾经教过她开飞机吗?
会后悔曾经带她去自己藏飞机的地方,喜滋滋地告诉她,如果她想出去走走,他就可以架着这辆飞机去任何她想要去的地方吗?
不!他不会后悔。
如果这就是她的选择,他就会默默地支持。
这一点,他早就决定了。
她已经仁慈地给过了他一段美好的时光,对他来说就已经弥足珍贵了,那么还强求什么呢?
又有什么难过的呢?
其实一切都没有改变,他深爱着的末离可不仍然静静地呆在这里陪着他么?
又何必计较是过去,还是现在?
又何必再贪婪地想要更多?
想到这里,连哲予缓缓地笑了。
慢慢地站了起来,迈着有些蹒跚的脚步下了楼,来到后园苏末离的坟前坐了下来,脸轻轻地贴着那冰冷的大理石,温柔地说:“你还在这里,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轻柔的山风吹来,玫瑰枝一阵乱颤,瓣轻抚着他的脸,一下又一下,仿佛苏末离在温柔地抚※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