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狼。
是一头头流着口水,有着尖锐牙齿,张着血盆大口的狼......
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场内就只剩下一滩鲜血,还有数根零乱散落的森森白骨。
肖小茹这才站了起来,拖着已经有些失魂落魄的苏末离走了出去。
当她们走到林子里的一张石凳上坐下,当阴凉的空气慢慢地扫去她们身上的炽+热,肖小茹才缓缓地像在问苏末离也在问她自己地说:“我们爱着的男人,真的值得我们爱吗?能够想出这种办法来谋利的男人,真的会有爱人的能力吗?”
苏末离深吸了口气,不确定地说:“我不知道。”
肖小茹不再问了,脸上神情阴晴不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苏末离想了想,率先打破了沉默,“那角斗士就住在角斗场内的石牢之中吧?”
“嗯。”
“那么这庄园里除了这里,还有关押牢犯的地方吗?”苏末离问完之后,便禀息静气地等待着肖小茹的回答。
肖小茹点了点头,“有。这里是角斗士住的地方,虽然血腥,但是条件不错。我听华薄义说过,为了保证赛事的观赏性,这些角斗士需要有足够的营养,也需要释放。就拿方才那胜利的角斗士来说,今天晚上,他会过得很开心。因为不仅有医术精湛的医生前来为他疗伤,更会有美丽的没有染上性、病的女人前来侍候他,满足他的生理欲、望。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美酒美食。”
“那另外的牢房呢?为什么人而设?”苏末离心急如焚地问。
“你知道,那些达官贵人们有很多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他们想要知道的秘密。当他们有某种需要的时候,他们不会亲自出面解决,华薄义与连哲予的人手会出面的,他们会将人抓了来,然后严刑拷打,各种折磨,直到得到他们想要知道的讯息。他们被关在这庄园里的孤岛之上,守卫森严,没有口令的话,即便是以你我这种身份也是不得入内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苏末离假装不经意地问。
“当你想要了解透一个人的时候,你便会想办法获得更多的信息。”肖小茹苦笑。
“那么对于华薄义,你真的了解透了吗?如果说,已经了解彻底,你为什么方才又有了那样的置疑?”苏末离近乎尖锐地问道。
肖小茹一愣,随即有些痛苦地说:“因为我只不过是一个痛苦地在爱河里挣扎的女人!我想了解他,却又害怕了解他,往往走到一半,又打了退堂鼓。我怕一旦了解透彻,那么我与他便彻底玩完了。”
“这么说,你打算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了?对于他们所做的这些事情打算睁只眼闭只眼?你有没有想到,多年以后,你突然醒来,会觉得身边的人很可怕,可怕到你忍不住想逃离?”
“哪里要等到多年以后?我现在就经常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会突然醒来,会看到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害怕,会想逃离......”肖小茹苦笑,手轻轻摸+到腹部,“或许我一开始就做错了......”
看到肖小茹的动作,苏末离的手瞬间就变得柔软而无力。
她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利用肖小茹。
肖小茹与华薄义是真心相爱的,她不能伤害,只能祝福。
她想知道的事情,必须得通过她自己的努力才行。
她轻轻地握住了肖小茹的手,忧伤地笑,“别在意我方才的神经质。我不该质疑华薄义的。因为我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华薄义对你有多么地在乎。他是真心地爱你的。就算他背叛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也绝对不会背叛你。所以,管他是善是恶,只要他真心地爱着你就好,旁的事就不要去管了罢!”
肖小茹听了,抬头凝视着苏末离,轻轻地问:“你会这样吗?如果你明知道连哲予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是他真心爱着你,你仍然会死心塌地地爱着他吗?”
苏末离苦笑,“会。”
是的。她会。
只可惜他不会真心地爱着她,只可惜仇恨早就在他们之间生根发芽,如一棵树一样越来越茁壮,直到现在的遮天蔽日......
“你也是个傻+瓜。”肖小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早上,我再去找你。”
“好。”苏末离沉重地点了点头,与肖小茹并肩走出了林子。
苏末离回到小洋楼里的时候,连哲予正在厨房做饭,听到苏末离开门的声音,便快步走了过去,递上拖鞋,问道:“和肖小茹一起玩得开心吗?你们去了哪里?”
“不过是去小树林里走了走。”苏末离不想跟他谈及那场血腥残忍的角斗,弯下腰想去解鞋带,连哲予却已经先她一步蹲下+身去,替她解开了鞋带,再拿拖鞋替她穿上了。
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腻,给人一种仿佛她就是他手心里的珍宝一样的感觉。
换好鞋后,他便拖着她的手走了进去,将她送进卫生间,拧了块毛巾想替她擦脸,她急忙接住了,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干巴巴的笑容,“我自己来吧!走了这么久,我好渴,给我倒杯橙汁吧!”
连哲予听了,急忙应了,屁颠屁颠地去了。
苏末离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苦楚地笑了,自弯下腰去,掬了几把冷水扑在脸上,让自己原本混沌而疼痛的大脑变得清晰之后,这才拿毛巾擦拭干了,然后走出了卫生间。
刚走出来,连哲予已经奉上了一杯冰镇的橙汁,笑着说:“你躺在沙发上看会电视,我再帮你弄个水果拼盘过去。”
说着转身欲走,苏末离却突然拉住了他,看着他手指关节上那一片新鲜的红肿,轻轻地问道:“手怎么了?今天谁惹你生气了?”
那指节上的伤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见了,今天她才离开他几个小时,这伤竟然重现,这是不是意味着就在这空闲的几个小时之内,他就充分地利用起来去折腾许诺去了呢?
心又冷又痛,像一把把尖锐的利箭狠狠地刺入......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弃恨放弃伤害?
为什么他就不可以真正爱上她,为她放弃仇恨?
脑海里划过许诺伤痕累累的身体,苏末离绝望得握住连哲予的手有些颤抖。
连哲予轻轻地反握住了她的手,云淡风轻地说:“不过是个不懂事的手下做错了事,我给了他一点点教训。”
“以后,少打罚吧!手下的忠心并不是靠打卖就能有的。这样简单的道理,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这样既伤害了你们的关系,也伤害了你自己的身体和心情,何苦呢?试试其它的办法吧!”苏末离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可是却拿他无可奈何。
“知道了。”连哲予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以后我会尽量用我的大脑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单纯地用武力。”
“嗯。你的大脑远胜于你的武力。”苏末离点点头,不想再跟他说下去了,便推了推他,笑道,“你答应给我的水果拼盘呢?”
“呵呵。你等着。我这就弄!”连哲予笑着转了身,匆匆地向厨房走去。
苏末离端着果汁在沙发上疲惫地坐了下来,一边浅抿着果汁一边转动着大脑,想着自己究竟要从哪里切入,才可以从连哲予的嘴里套出自己想知道的来。
可是左思右想,绞尽脑汁想了各种方法,最后却还是不得不一一否定了。
连哲予的智慧与手段非一般人能比拟,他有着聪慧的大脑,敏感的神经,尖锐的感知,只要她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发现自己的真实目的。
到时候,难免双方再次赤、祼、祼地相对,更大的伤害就势在必行,只怕她还没有救出许诺,自己就先挂了。
所以,她还是得谨慎、谨慎,再谨慎。
或许她可以向华薄义打听出暗语,然后孤身一人潜入那孤岛?
又或许她可以打晕那些守卫,然后悄悄地游到那孤岛之上去?
不管怎么说,她的泳技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打晕守卫,趁黑游过去,风险还是很大的。
万一有人发现守卫被打晕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向华薄义的口中套出暗语,最安全保险。
嗯。似乎这只是唯一可行的一条路。
她必须一个人完成!
在这期间,她还需要悄悄地筹备,因为很可能许多东西是必须要用到的。
正默默地计划着,连哲予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同时一盘有着各式新鲜美味的水果放在了她眼皮子底下,“在想些什么?”
“没想什么啊!”苏末离回过神来,急忙转脸‘叭’地一声吻了一下连哲予的脸颊,顺手用牙签叉了块火龙果递到连哲予的嘴里。
连哲予咬了一半,笑道:“你最近几天老是在发愣,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困扰的事?要不要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解决。”
苏末离心一惊,表面上却云淡风轻地笑道:“你天天都在我身边,我哪里有机会碰到让我困扰的事情?只不过我现在似乎老了。总是看到某些东西或者某件事情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从前很多事情。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地沉浸在过去了。”
苏末离一边说着,一边将连哲予咬了一半的火龙果放进嘴里吃了,又叉了一颗葡萄送进了连哲予的嘴里。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都极其的自然,没有半分娇柔做作。
连哲予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最后用力地抱住了她的脖子,低声说:“怀念过去?”
她点了点头,笑道:“是呢!所以说我老了呢!”
连哲予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会努力让我们和过去没有二样的。明天,我就会去找吴佳佳,彻底与她了断那本就不该存在的关系。然后,我们重新来一次结婚盛典好吗?我保证这一次要超越上次n倍!”
“不要!”苏末离破口而出。
超越n倍?
只怕是羞辱超越n倍吧?
她不想要!再也不想要什么劳什子婚礼了!
哪怕就是他真心实意的,她也不想要了。
上一次的婚礼已经在她的人生留下了污迹,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爱着她,她都已经是全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了。
更何况,她已经不敢相信他对她有着真心......
“你还在怪我?”连哲予眼睛一黯,嘴角的笑容凝固。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结婚只是我们俩人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搞得那么铺张浪费,我们完全可以简单地去登记,去教堂宣誓,然后再一起去某个旅游圣地游玩一番就行了。虽然简单,可是很自由很轻松很快乐。”苏末离转身轻+握住连哲予的手,声音轻柔,嘴角的笑容也轻柔。
“可是那样太委屈你了。”连哲予的脸色稍稍地缓和了些。
“我不觉得委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难道我还不懂得简单平淡才是真吗?难道说,只有那种穷尽奢华的仪式才能表明你对我的爱有多真多深?难道简单平淡的仪式,你对我的爱就打折了吗?哲予,你告诉我,你是这样觉得的吗?”
“不。我从未停止过爱你,哪怕......”说到这里,连哲予意识到自己的失语,不由停顿了,但随即牵着她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依你。你喜欢的,我便喜欢。”
“呵呵。谢谢。”苏末离满意地笑了,随即皱着眉头轻嗅几下,“你在煮什么菜?是不是糊了?”
“呀!我在做红烧肉!”连哲予这才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随即转身匆匆地向厨房跑去。
看着他仓促的背影,还有用手揭开锅盖结果被烫得手忙脚本乱的模样,苏末离的心苦涩一片。
不一会,连哲予愁眉苦脸地走了过来,“红烧肉糊了。咱们午餐只有三样菜。只有一个清蒸鱼,一个鱼香茄子,一个空心菜。还有一个人参鸡汤,会不会略嫌太过清淡了?”
苏末离笑道:“糊了就糊了吧!最近我被你喂胖很多,正打算减肥呢!多吃清淡一点的食物好。”
“你还那么瘦!我不要你减肥!”连哲予皱眉,伸手摸了摸她那没多少肉的胳膊,看了看腕表,“现在做来不及了,吃过饭后,我想去律师楼一趟,晚上我为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霉菜扣肉吧!”
“你下午就去吗?”苏末离被连哲予牵了起来,一起走向餐桌。
“嗯。拖了这么久,是该彻底解决了!我不想再因为谁而让我们之间停滞不前了。”连哲予点点头。
苏末离温柔地注视着他,“只要我们之间有真爱,谁都不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如果有真爱,他怎么可能摧毁她身边所有的美好,怎么忍心伤害她,又怎么会置疑她?
所以说到底,不过是他对她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真心实意,正因为没有情,所以才下得去狠手吧?
连哲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吻了她一下,然后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为她盛汤。
所做的一切是那样体贴入微,周到细致,堪称完美。
苏末离也替他盛汤,送到他面前,然后笑微微地说:“吃饭吧!”
做这一切的时候,她满心的苦楚。
这表面上的一切看起来是如此完美,可是她知道在这一张完美的表皮下,是有多么的不堪与残忍。
她憎恶着这不堪与残忍,讨厌着彼此之间的这种演戏,可是却不得不强作欢笑与他pk演技的精湛......
吃过饭后,连哲予像往常一样与她一起午睡,等她睡着之后,这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跟律师约好见面的时间,让律师通知吴佳佳过去签订协议。
打完电话,已经出了门,钻入车内,开着车子飞速地离开了庄园。
四十分钟后,他坐在律师楼里大发雷霆,律师一边不住地擦着汗水,一边道歉,“对不起,连先生,我知道您时间宝贵,可是吴小姐一听说要她来是让她来商谈与您的离婚事宜,立即就把电话给挂了。我再打过去,她已经不接了!要不,我亲自上门去请她?”
律师是连哲予的御用律师,曾经替连哲予打胜过不少官司,连哲予喜欢他的聪慧与口才,一度很器重。
只可惜有一次律师贪心,接受了连哲予对头的一个case,这让连哲予很不高兴,因为这种行为简直无异于背叛。
连哲予若不是看在他过去为自己立下的种种汗马功劳,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不过死罪虽免,但活罪却没少受,连哲予用他特殊的方式将律师折磨得死去活来。
从此以后,这原本还有些骄傲的律师看到连哲予时,便由原来虚伪的客气变为真实的害怕,凡是连哲予交代下来的事情,总是尽力十二分完美地完成。
连哲予看了律师一眼,摆了摆手,“算了!吴佳佳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我去找她,你先把所有文件都准备好吧!”
“是是是。”律师点头如捣蒜,不敢有丝毫怠慢。
连哲予没有再理会他,自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此时此刻的吴佳佳正淡定地坐在屋子外的走廊上的秋千上,一边品着红酒,一边悠闲地荡着。
当看到连哲予的车子如疯了一般冲向自己的时候,她心里禁不住有些害怕,但是却硬生生地扼制住了自己想要逃窜的冲动,竭力镇定自若地朝连哲予笑着。
车子堪堪地在距离吴佳佳身子几乎只有一寸的距离停了下来,连哲予下了车,用力地摔上车门,一个箭步冲到吴佳佳的面前,伸手用力地掐住了她的下腭,冷冷地说:“你现在的胆子肥了!”
吴佳佳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被他掐碎了,疼痛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可是她的笑容却仍然灿烂,声音也娇+媚动听,“我不是胆子肥了,而是我知道对于你连大少爷来说,我吴佳佳一直就是一只可以随意捏死的蚂蚁而已。既然进退都是死,为什么我还要担心呢?”
“哼!你知道就好!”连哲予冷哼一声,松开了她,冷冷地问,“我让律师通知你去律师楼,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看过律师传真过来的文件了。那上面写着我主动地放弃一切本该属于我的权利,我觉得不妥,即便去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吴佳佳淡定地说。
“你曾经有过什么权利吗?”连哲予不禁嘲讽地冷嗤了一声。
吴佳佳摇头,“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那得由法律说了算。”
“你以为你能讹我?信不信我现在就灭了你?”连哲予怒从心起,一伸手就死死地扼住了吴佳佳的脖子,用力再用力。
吴佳佳雪白娇+嫩的脖子在他的大掌之下大有被一折而断的危险,她能看出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他满眼通红,额头青筋直暴,手指用力,深深地嵌入她的脖子之内,一脸的杀意,毫无掩饰。
吴佳佳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要被他的手指挖出几个洞来,呼吸更是无法顺畅,可是她仍然镇定地朝他笑,“我早说过,我在你手里就是一只随时随地都可以轻易捏死的蚂蚁,你若是想杀我,那么现在就杀了我吧!又或者,你觉得这样不痛快,太便宜我了,那么就叫几十个甚至上百个男人来将我强、暴至死吧!那不正是你经常采用的一种手段吗?”
“你真的不想活了?”连哲予一字一顿地问,杀气腾腾。
“我现在这样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异?”吴佳佳苦笑,“你想解决问题,那么就用你熟悉的手段解决好了,不要假惺惺地跟我签什么协议。你明明知道,那样的协议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连哲予冷冷地问。
“很简单。如果你想我的名字从你的配+偶栏里勾除,那么就按照法律将应该属于我的给我!”吴佳佳淡淡地说,心里却万分地欣喜。
看来连哲予也不过凡人一个,在不知不觉地走进她的圈套之中。
“你在痴人说梦!”连哲予冷哼一声,手指又开始用力,声音阴冷无比,“既然你想死,那么我成全你!”
说着,手上力度加大。
吴佳佳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原来一直握在手里的水晶玻璃酒杯‘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那要命的窒息让她本能地伸手紧紧抓+住了连哲予的手腕,想要迫使他松开自己。
可是连哲予杀意已起,力度越加越大,是真的想掐死她,为他和苏末离那未曾来得及来到这个世界看上一眼的孩子报仇。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猛然清醒过来,悻悻然地松开了吴佳佳,冷冷地说:“别再惹怒我!不然我真的会立即让你见到上帝的!”
吴佳佳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不住地干咳着。
连哲予转身走到车旁,掏出手机一看,却是苏末离打的,他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最后才接听了,“喂?末离,你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恢复至平时对苏末离说话时的性+感与温柔。
苏末离不安地问:“你在吴佳佳那里?”
方才,连哲予走后不久,她便醒了,想到他的冷酷无情,还有吴佳佳的固执,她不免替吴佳佳担心起来。
虽然吴佳佳伤害过她,但她仍然不能忘记在她最最无助的时候,是吴佳佳陪在她身旁,帮她度过。
不可否认,曾经的吴佳佳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将她视为闺中蜜友的。
若不是连哲予的突然搅局,此时此刻的她,应该嫁给了许诺为妻,而吴佳佳也应该嫁给了林千木,甚至他们还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
林千木虽然曾经痴情于自己,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林千木一定会慢慢爱上吴佳佳的。
所以,如果要怪,只能怪连哲予,又或者怪自己,因为当初若不是自己一时糊涂,又何至于惹出这样的一段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
说到底,许诺、林千木、吴佳佳,都不过是自己的陪葬而已!
“嗯。刚到呢!你怎么问起这个?你放心。我会把问题好好解决的。”连哲予冷冷地瞥了一眼吴佳佳。
吴佳佳仍然干咳不已,惊骇地看着他。
“嗯。真的要好好解决。答应我,不要威胁,更不要用武力手段好吗?如果她要钱,那就给她吧!因为其实仔细想想,是我欠她的呢!”苏末离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好。我自有分寸。你就不要管了。你是不是刚睡醒?”连哲予温柔地问,“如果觉得无聊,就去找肖小茹说会话吧!我这边可能还要呆上一段时间,你也知道,很多条款需要慢慢谈。”
“嗯。我会的。那么你答应我了?不要再有伤害了?无论什么时候,都用和平的手段?”苏末离不放心地确认。
“我答应你。”连哲予无奈何地叹了口气。
苏末离真的让他觉得很无力。
明明受到了来自于吴佳佳那么多的伤害,可是她却选择只记恩不记仇,这样的女人,不知道到底还是过于善良,还是过于愚蠢。
像她那样的人,只怕被人害死,都不会长记性的。
“有你的承诺,我就放心了。那么好好地跟她谈吧,我不打扰你们了。晚上等你回来一起吃饭。”苏末离悄悄地松了口气。
“好。等着我。”连哲予温柔地应了。
挂断电话,连哲予淡淡地走到吴佳佳面前,竭力心平气和地问:“现在好好地跟我说说你的条件。”
吴佳佳慢慢地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转身往里走,“既然要好好说,那么就让我们静下心来一起喝杯酒吧。”
连哲予皱眉,厌恶地看着她的背影,可还是举步随在她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他便在沙发上坐下,已经平静下来的吴佳佳端过来两杯酒,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伸手说道:“请吧!”
连哲予接过酒浅抿了一口,淡淡地说:“现在可以说了。”
“其实没什么可说的。我并不贪心,也不想要求不合理。我说过,我只是想依照法律分得我该分得的那一份财产。”吴佳佳平静地说,一只白+皙的手轻轻地抚着那有着十分明显五个指痕的脖子,“还有,在法律上,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是却从未真正拥有过你。如果你想要我在你的那份离婚协议上签字,那么就必须与我有十天真正的夫妻生活。”
“你疯了吧?!”连哲予不禁怒极而笑。
“我没有疯。我只不过不想名不符其实。从法律上来说,我这要求也不为过。”吴佳佳依然平静如水,“当然你可以不答应,你仍然可以像方才那样杀了我,然后再悄悄地将我毁尸灭迹,我知道,杀人对于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可是如果苏末离知道你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一定会害怕你抵触你,即便再喜欢你,也没有办法容忍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犯天天与她同床共枕。更何况,你杀的这个人,还曾经是她的闺蜜。”
“我若要隐藏什么事情,你以为苏末离会知道?”连哲予冷哼。
“别这样笃定。谁能保证没有个万一?连哲予,当初你当众羞辱抛弃苏末离的时候,你可曾想到会有今天?苏末离不过是在你面前哭一哭,流上几滴眼泪,你不就乖乖投降了吗?但是你当初这样做的时候,你可明明是抱着毁灭的心迹的。所以说,不要说什么一定。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可能。更没有不透风的墙!”吴佳佳嘲讽地说。
连哲予咬了咬牙,恨恨地摆了摆手,“别再说了!我们先签订文件。”
“呵呵。当然要先签订文件,我再喜欢你,也不至于其它饥饿成那样。”吴佳佳喜上眉梢。
连哲予厌恶地瞥了她一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给律师打了个电话。
因为像这种完全按照法律所签署的离婚协议早有固定的模式,只需要依据实际情况稍作改动即可,所以不出十分钟,两份新的离婚协议便传真了过来。
连哲予递到吴佳佳手上,冷冷地说:“仔细看看,如果确定没有错误的话,那就赶紧签了吧!”
吴佳佳没说话,只是接过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吴佳佳满意地笑了,“很好,所有的一切我都比较满意。不过,你的那些房产我不感兴趣,我拿在手里,还是要去变卖的,真的很麻烦。不如这样,为了免得你我还有牵连,你开张支票给我就行了。”
“你倒聪明!”连哲予悻悻然地瞪了她一眼,掏出支票‘唰唰唰’地写了起来,写完之后放到吴佳佳眼皮子底下,“数清楚几个零!”
吴佳佳看着那一大堆的零,伸手想去接过来慢慢数清楚,连哲予却猛地缩回了手,将文件往她面前一推,“先签字!”
吴佳佳一愣,但随即笑道:“不。我不会先签字的。你先签吧!那张支票你也先好好地保管着,等我们约定的十天之约期满之后,你再给我也不迟!”
连哲予的眼睛变得阴狠起来,“你还真的想和我共渡十天么?你要知道,我在那方面可有些过于亢奋,你确定你想要?”
吴佳佳无所谓地笑,“拜你所赐,我曾经在一夜之间被那么多男人上过,你认为我会承受不住你一夜七次郎?”
连哲予冷哼一声,收起支票,拿起笔在文件上‘唰唰’几下签好了,然后将笔一扔,阴冷冷地喝道:“拿酒来!拿一整瓶!喝完后我好好地侍候你!”
想要他亲自侍候?
呵呵!果然狗胆包天!
他会将她侍候得喊爹喊娘的!
吴佳佳无视他眼中的阴狠,双手一拍,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遵命!这就奉上!”
转身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拉斐,走到他面前,递到他手里,又递上开瓶器,娇滴滴地说:“哲予,给你开瓶器,你自己开吧!”
连哲予皱眉将酒瓶用力地放在茶几上,淡淡地说:“拿瓶黑方过来。”
“要喝烈酒?”吴佳佳眨了眨眼。
“别啰嗦!”连哲予懊恼地喝斥道。
“你好凶!”吴佳佳娇嗔了一声,一双手在连哲予的肩膀上轻轻地捏了一把,但不待连哲予要发火,就及时地转身自去酒柜前取了一瓶黑方回来。
连哲予将酒开了,举起酒瓶对着嘴巴就仰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很快,一大瓶酒就灌入了肚子里,不过一会儿,腹部就升起了腾腾烈火。
一抬头,却见吴佳佳不知何时,已经将她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正妖+媚而风骚地向自己走来。
连哲予此时虽然酒意上头,生理欲、望本能地抬头,可是当看到吴佳佳的脸时,还是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他真的真的很想一拳将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打残,再也没有办法有能力折腾他和苏末离了,可是想到苏末离特意打电话过来说的那几句话,他紧握的拳头又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他已经那么深重地伤害了苏末离的心,本以为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末路,再不可能继续,可是是苏末离的善良与爱意却又再次给了他重新爱她的机会,这份情意如此沉重,他绝不会再辜负她了,绝不能让她惶恐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成为她心目中的杀人犯。
连哲予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为了让自己越过心理那道关,他再次仰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着酒,当一瓶酒全都喝尽,他将空酒瓶用力地掷在了地上,随着‘砰’的一声响,玻璃四溅的时候,他一伸手将早已经凑到他身边正在他的身体上下摸索的吴佳佳腾空抱了起来,趁着酒兴大步流星地朝楼上走去。
将吴佳佳一把扔在床+上,他眼睛一闭,如恶虎一般扑了上去......
不一会,卧室里就响起吴佳佳又痛又酥醉的呻、吟声,还有连哲予那如困兽般的怒吼声。
在此时此刻,他把吴佳佳当成了一具泄+欲的工具,不带任何的怜香惜玉,对着她那雪白柔嫩的身体猛力地冲撞着。
吴佳佳的身体被他折成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听着吴佳佳痛苦的呻、吟声,看着吴佳佳那吃痛的表情,一开始觉得憋屈的连哲予渐渐地亢奋起来,越发加大了力度。
很快,卧室里除了吴佳佳痛苦的呻、吟声,连哲予痛快的咒骂声之外,还有那身体的激烈撞击而发出的‘啪啪’声......
.......................
苏末离给连哲予打完电话后,再无睡意,她翻身下了床,快步地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驱赶了睡意与疲惫之后,便换了一身简单干练的运动衣。
走出门后,她直接去了射击场。
因为连哲予带她去过一次,所以她驾轻熟路的到了。
守门的保镖认得她是谁,二话没说地就让她进去了。
练习的时候,她打得毫无准头,便故意发脾气枪不称手。
一旁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便带着她来到走道尽头的一间密室,推开门,毕恭毕尽地对她说:“苏小姐,里面什么武器都有,您自己选一把吧!”
苏末离抬眼望去,只见那里面密密麻麻地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其中不乏大型具有爆炸力的杀伤性的武器,真可谓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
苏末离心里暗喜,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冲那人笑道:“那太谢谢你了!”
“没事,您慢慢选吧。我在门口候着。”那人知趣地退出了房间,并且替她轻轻地掩上了门。
苏末离在那一大堆枪械里挑了一只银质的袖珍手枪,随手塞进了自己出来时特意换上的特殊内+裤里。
那内+裤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在里面缝制了一个特大的口袋,手枪放里面,虽然硌得腹部有些痛,但是却绝对不会掉出来。
而且外面宽松的衣服罩在上面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藏妥当了之后,她又随意地挑了一把握在手里感觉不错的枪,然后镇定自若地打开门走了出去,笑着对一直等候在外的那保镖举了举手上的枪,“这枪手+感挺不错,就是它了!我们走吧!”
说着就欲举步离开,那保镖却急忙伸手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