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十月从未见过的王，他有了感性的一面。

淳休没有看他，但靠的很近，几乎贴耳。

他问：“你会看到你相信的一切么？”

十月一愣，他相信什么呢？

只有淳休而已。

十月望着淳休，心神不定。

头晕目眩，翻天覆地也一并袭来。

他就这么站着，入了梦境。

这是他昏睡那段时间，在梦境中所经历过的人生中的一段：

我的城堡被团在迷雾中，迷雾森林外的世界一直在变换，一连几日，品到的血液都不和口味，身边得力的几个手下也接连丧命，我晃着手中的高脚杯，里面是一个服侍我百年妖女的味道，大概是我那日渴血至极，失手杀了她，记不太清。只记得她死前断断续续说了什么，哦对了。

她说我爱你。

侍从报来消息，原来是因为邻近古时期的国家，国王打探到突降这座异域建筑，准备占为己有，并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这就是我没有鲜血喝的原因，我霎时恨透了他。

然后报消息的侍从没能再次走出城堡。

我从不信神，直到那位君王被几只蝙蝠叼进城堡，我竟突然觉得上天对我还不错。

所有灯光都照亮了他，没有沧桑的胡渣，没有鬓白的双颊，更没有闪金的华丽服饰，他白皙的脸几乎没有血色，双唇却饱满红润，黑色短发更是不像他的身份，最难令人相信的，他穿了一身黑色紧衣，若不是他大拇指上印着秦字的偌大扳指，我该会杀了那几只撒谎的蝙蝠。

我没有动他，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中拎着高脚杯等他自己醒过来，他血液的味道满足了我所有要求，品尝极品该是他醒着的时候，所有血管都会对我恐惧，奔腾，然后我打开它们，带着温度涌进喉咙。

我耐着性子等了他很久，他慢慢睁眼，站起，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才看向我，开口道，“我来取你的命”脸上毫无惧色。

我只觉得好笑，却突然没有让他死的欲望，血色双翼在背后展开，倾身降临他面前，尖耳划过他脸颊随后獠牙刺进侧面脖颈，他满眼都是愤恨，却动不了分毫，甚至出不了一点声音。

“想杀了我吗？那你最好现在挣脱给我看。”

鲜血源源不断涌入喉咙，他的味道让我痴狂，侧目瞥见他双唇渐渐没了血色，强忍冲动收手一把将他推开，他踉跄几步倒地仍不甘怒视向我，“挑选一百个少女送来，饶你不死。”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他临走前说。

那位君王的神情，让十月在梦境中突然想起淳休。

那是真实的吗？淳休又是真实的吗？

看到相信的一切，如果他相信那是事实，他们会再次相遇吗？

十月再次睁开眼，淳休已然消失，只有床上的王馨瑶，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十月将王馨瑶送回人类世界，王馨瑶说了“谢谢你”。

还有那句让十月猜不透含义的，“我真羡慕你”。

淳休的话，从十月心底抽出，一圈圈包裹住，缩小，捆绑。

看到相信的一切……

还是说，他相信的，并非现实呢？

淳休从未像现在这般烦躁和不安。

十月是他捡回来的人，他对十月的了解，没有十月对他的百分之一。

可他明白，十月对自己的信任，都建立在自己给他建立的规则上，因为他前半生空白，所以理所应当的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原本存在的。

他问十月的这个问题，从淳休有记忆起就一直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