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他的样子么?”凯睿看着沐蓝问道。
“远远地看了一眼,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如果让我再看到,一定可以认出来。”沐蓝偏头细细想了想,突然间说道,“对了,她走路有点跛脚。”
凯睿和乔治互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讯息,他们大概知道那是谁了。
乔治一转身,便离开了客厅。
没多久,乔治便带了一个人过来,一个穿着朴素衣服的妇人,沐蓝一见,就指着她,“就是她。”
“明嫂,你今天下午来主楼做什么?”邱正豪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这人和欧嫂是表姐妹,在邱家呆了十几年,原本她是伺候沈曼文的,后来沈曼文死了以后,她就被打发到了其他地方,做一些粗活。
“老……老爷……”明嫂颤颤巍巍地抖着双肩,“我,我是给小欧送东西的。”
“送什么?”邱正豪见她的样子,就觉得一定跟她有关系,不然她不会怕成这样。
“送……送……”明嫂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邱正豪怒极了,狠狠地朝她腰上踢了一脚,明嫂立刻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却没想到,一个清暖的声音突然插入,随后便是一个纤瘦的男子走了进来,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皮肤白皙,有点不太健康的样子,可能是常年不晒太阳的关系。
“智臣?”乔治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弟弟,听说他被爷爷命人关在城堡最外围的那栋楼里,囚禁了起来,谁都不许去看他,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嫂子,看着心爱的孩子受苦,感觉怎么样?”智臣看起来很柔弱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是你做的?”洛晴看着智臣,有点不相信。
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这个苍白的男子让她印象很深刻,因为他和邱家的男人一点都不像,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霸气,而且还很容易害羞脸红,又非常怕生内向,总是喜欢低着头,几乎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人。
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会狠得下心,对两个婴儿下毒。
“是我。”大方地承认,让洛晴有点意外,智臣轻轻一笑,“嫂子,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是不是很心疼?”
洛晴向来温吞,心地善良,在她的心里,几乎每个人都是好的,即使在经历过那么多痛楚之后她依然对人性充满了希望,她相信每个人都是善良的,只是暂时走错了方向,如此而已。
这一刻的洛晴,真的恨不得杀了智臣,杀了这个让她的孩子遭受折磨的男子。只是她还残存了一丝理智,她只是扬起了手,狠狠地打了面前男子一个耳光,恨恨道,“为什么?”
明明被打了一个耳光,半张脸迅速地红肿起来,可见洛晴用了多少的力气,但是智臣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狼狈,亦或者这根本就是他预料到的,他只是淡淡地浅笑,笑容不达眼底,“嫂子,这就是我的感觉,看着妈咪受苦,看着她痛得在地上打滚,而我却只能隔着墙心疼。”
洛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很显然在座的其他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妈咪是咎由自取。”邱正豪冷冷道,“不守妇道的女人,还生了你这个野种,你以为,你有资格在这里说话么?”
“爷爷……”智臣冷笑,精致苍白的脸上泛着讥笑,“真是可笑,您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我的母亲,不正是因为你的执迷不悟,才会让她的人生彻底毁了么?您的眼中只有您的儿子,为了留下他,您用尽一切办法,只是很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您的儿子一点都不留恋邱家的一切,因为这个地方的一切,都让人恶心。”
“智臣。”邱奕清低喝一声,一掌挥去,智臣被大力挥倒在地上,嘴角破裂开来,流出了殷红,但是他却毫不在意地浅笑,“爹地,我是不是野种,你根本就不在意,不是么?不论我是不是你的儿子,你的眼里只有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我和妈咪,根本就是垃圾,在你的眼里,就是多余的,不是么?”
声声的指控,出自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智臣紧紧地握着拳站起来,身子微微摇晃,却拼命站得笔直,“爹地,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尽到过一个做爹地的责任,你的眼中有过我吗?你的妻子,你的儿子,就算死了,你也不在乎,对吧?所以,你即使知道妈咪是被谁害成这样,即使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你还是选择冷眼旁观,因为在你的心里,她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邱奕清小心地护着怀里的苏雪吟,面色微冷,他听懂了智臣话里的意思,却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妈咪被折磨地体无完肤的时候你在哪里,妈咪被羞辱的时候被伤害的时候你在哪里,如果不爱她,你何必给她希望?”智臣冷冷地看着邱奕清,“爹地,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爱。”
洛晴走到智臣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邱智臣,你没有资格说任何人,因为你比任何都要卑鄙。那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你居然忍心伤害他们,你到底是不是人?”
“呵呵,这句话,你还是问我那个亲爱的哥哥吧?啊不对,爷爷说我是野种,那么也许他也不是我的哥哥。”智臣自嘲道,“你知道我多恨自己出生在邱家吗?这个肮脏的地方,到处都是阴谋,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折磨地粉身碎骨。”
“智臣,你够了。”邱奕清看到父亲铁青的脸色,低吼一声阻止智臣的话,智臣不清楚,他却很清楚,邱正豪不会因为智臣是邱家的子孙而手下留情,在邱家的颜面和子孙之间,他选择的绝对是邱家的颜面,更何况智臣根本就不是邱家的孩子。
“你知道妈咪在地下室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吗?她跪在地上哀求,苦苦哀求,可是我那个伟大的哥哥,邱子轩,却只是冷笑,你们的心都是冷的吗?我妈咪,她不过只是想要努力地活下去而已,她哪里错了,是你娶了她,却不善待她,心心念念别的女人,如果她有错,她就错在不该嫁给你,不该对邱家有所期待,更不该想得到邱家人的尊重。”智臣几乎是用吼的声音,红了眼睛,仇恨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邱智臣,我可怜你。”一句低沉冰冷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