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祈烁看着怀里没有一点反映的纤雪,心如同被冰封住一般,抱起纤雪飞身上马,踏着晨曦绝尘而去。
扶桑殿内,再次围满的太医,宗政祈烁依然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纤雪的容颜能够清晰的收入眼底。
思绪不断的在脑中徘徊,时光仿佛回到了他刚刚把纤雪带回扶桑的那一天,今天与那天的情况如此的相似,让他有一种时光倒转的错觉。
姑娘颅中的血已经成淤,若不以药排除,可能会失去记忆。
若是不除这淤血,可有性命之忧?
无性命之忧,但会造成其它的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例如,失明,神智不清,嗜睡。
失去记忆,若是纤雪真的失去记忆,我会不会成为她的唯一?我会不会成为她心中的那个人?
记忆在脑中如放映一般出现,宗政祈烁摇了摇头,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人儿,心痛的无以复加。此时的纤雪那么的脆弱,仿佛被人采摘下来的玉兰,他仿佛感觉到他的生病都在流逝!
“皇上,用药吧!再拖过去,娘娘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光明了!”仲铭小声催促道,今日他见到纤雪姑娘,外面的那些普天同庆的皇令就如一同纸糊的灯笼,一桶便破,皇上竟然与天下人开了个玩笑,虽然他不知道皇上用意为何,但是他的心中也着实佩服,更被皇上的一片深情所折服。
宗政祈烁的身子微微一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仲铭,他陪纤雪出宫去那个小村落的之前的时候,仲铭也曾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而那时,他的心里满是自信,而此时,他连手都忍不住在颤抖。
“皇上!”仲铭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医者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皇上,你不为娘娘用药,你会后悔的!”仲铭突然高声吼道,殿内所有人全都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整个大殿内,就连呼吸都无法听道,可见这些人有多么的紧张。
宗政祈烁缓缓站起身来,殿内的人已经有人的肩膀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生怕从宗政祈烁的嘴里说出拉出去砍了之类的话。
“为什么?”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宗政祈烁走到仲铭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凭什么他要这么说,自己又为何会后悔?!
“回皇上,您这么爱着娘娘,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如过时的桃一般凋零?”仲铭丝毫不惧怕的说道。
宗政祈烁没有说话,目光转向床上的纤雪,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皇上,还是开在技头好,若是强折,留下的只是一片枯黄。”
一片枯黄?一片枯黄!他为什么就不能得到那满枝的美好!?
“拿药来!”宗政祈烁说完,大步走到床边,仲铭迅速站起身来将药呈了上去。
宗政祈烁将纤雪扶了起来轻轻的靠在自己的怀里,接过药碗一口饮尽,低头全部度到纤雪口中。是该断的时候了!
纤雪,你醒来的时候,但愿不要恨我!
宗政祈烁将纤雪放好,向外走去。殿内的人一阵唏嘘,个个如一滩烂泥一般坐在地上。
“好生侍候!”宗政祈烁的声音再次传来,没了之前的凌厉,只有无尽的苍凉,所有的人都已经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了,纷纷向殿外那个身影望去,那道声音,真的出自他的口中吗?
福公公看着漆黑的大殿,心中一阵紧张,快步走上前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同乎看不到,狼狈的倒在那张白玉床上,手中还握着一个空空的酒壶,上前几步,将宗政祈烁的身子扶正。
“怎么样了?”宗政祈烁的声音淡淡的传来,吓得福公公差没没有背过气去。
“回皇上,刘楦身受重伤,被人救走了。”福公公小声汇报道。
“就凭他,就敢硬闯我扶桑皇宫!刘楦!你是个什么东西!”宗政祈烁手中的酒壶“嗖!”的一声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一声脆响,在这夜色之中分外刺耳。
“皇上,既然你已经同意医治纤雪姑娘,为何不彻底放手?”福公公大着胆子问道。
“我不再阻拦纤雪恢复记忆,但不代表我就好心好意的成全刘楦!即使要放人,也论不到他刘楦来做我的主!”宗政祈烁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孩子般的赌气,虽然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但却不像以前那样,嗜酒如命。也许,是他想开了,也许,是酒跟本无法再麻醉他心里的疼痛,只能任由这种疼将自己吞噬。
“是不是,我注定就得不到我想要一切?”
宗政祈烁随即淡笑几下,借着窗外的月光,笑容显得十分的惨淡,得不到的,永远也得不到。
同一片被月色笼罩的天空下,一身月白以长衫的男子手握着一个酒壶狼狈的倒在桥头的台阶之上,手中还未饮完的酒壶内的酒流到河水之中,身旁散乱着几个酒坛全都空了。白色的衣衫上,带着点点血迹,点点污渍,此时的刘楦,一脸的胡须,发丝凌乱,哪还有一丝的风华气度,有的只是满腔散不去的愁绪。
桥的头一头,一个黑衣女子缓缓走近,站在刘楦面前,停下身形,黑色有面纱随风轻舞着,无尽的飘渺,女子的眼中全是冷厉的笑意,缓缓的握住了刘楦的另一只手。
“纤雪。”刘楦一惊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温热,定晴一看,顿时抽回手来。只见一个陌生的女子正满含笑意的看着自己。
“没想到,堂堂西秦的一国之君,曾经风华绝代的四皇子竟然落得到如今这步田地。”女子朱唇轻启,声音异好听,却也让刘楦陌生的紧。
“你是谁?为何识得我的身份?”刘楦的酒意清醒了几分,跟呛的站起身来。
“我是来帮你的人,帮你心爱的女人恢复记忆,帮她重回你的怀抱。”女子的声音带着几丝蛊惑。
“就凭你?”刘楦的眼中带着向丝轻笑。
“当然,世间有一种草,名叫回忆草,失去记忆的人吃了之后,立即就会恢复记忆。”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丝毫没有把刘楦的不信任放在眼里。
“回忆草?”刘楦听都没有听过,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你还有其它的方法吗?难道要等你的女人再为宗政祈烁生一个小皇子出来,你才会相信?”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狠厉,更如一把利刃刺中刘楦的心窝。
“这种草,何处可寻?”刘楦扔掉手中的酒壶,眼中带着无尽的希望,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试一试!
“云尽之处,幽冥之界。”女子缓缓吐出八个字。
“是什么地方?”刘楦不解。
“拿着这个,到了上面所描述的地方之后,你自然就会找得到了。”女子扔给刘楦一个布包,欲转身离去。
“你是谁?为何要帮我?”刘楦心中有疑,拦住女子的去路。
“去不去,你自己决定。茫茫红尘,只是想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已。”女子说完,朝刘楦淡笑一下。
刘楦看着手中的布包,心中仿佛下令了某种决心一样,只要纤雪恢复记忆,她就会记起一切!她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女子看着刘楦渐远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更甚,“刘楦,我等着你。”——
风中夹着着淡淡的香,粉色的纱帐轻舞动着,大殿内,有着淡淡的药味,弥漫着散不去,香炉里的袅袅清轻随着风摇曳着自己曼妙的身姿,透过轻烟望去,所有的东西都跟着飘渺起来。殿门处,站着一个身影,淡紫的双眸静静的注视着殿内的人儿。这么近的距离,他却觉得发漫长,曾经他以为,只要他想,就可以触手可及,现在他才明白,他们的距离从来都没有拉近过。
“我要活着!要活着!”床上的人儿顿时汗如雨下,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精秀着荷塘鸳鸯的锦被被抓的皱成一团。
“金宝,银宝,刘楦。”仿佛痴傻一般唤着这三个名字,这三个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名字。
但是,她只感觉一股腥咸扑面而来,让她无从闪躲,不,是梦魇,这不是真的!思绪飞转,透过两眼的强光,她好似看到了一个黑色身影,还有那淡淡的紫眸。
“宗政祈烁!”纤雪猛然坐起身来,顿感一阵眩晕,差点支撑不住。
“我是不是该感到庆幸这个时候你能叫出我的名字?”宗政祈烁的声音传来,听不到是喜是怒。
纤雪看着宗政祈烁,记忆一幕一幕在脑中浮现,海风席卷,大船倾刻间被海浪打碎,而她被一个碎片击中头部,就再也没有知觉了。依然记得,好像听到有人在欢呼,好你有一个人无微不致的照顾着自己。宗政祈烁去找她了,他将自己的命都赌上了!
看着宗政祈烁的双眸,她只想逃避,面对他所付出的一切,她却什么都给不了。
“怎么?一刻都不想在这多呆?”宗政祈烁按下纤雪的身子,强迫她躺回去。
“听着,等你伤彻底好了,我便不会再勉强你,去留自便!”宗政祈烁说完,大步离去。他留不住!也不想去留,他宁愿看着她振翅高飞,也不愿她受折翼之殇。
纤雪,若你能明我心意,我也就足够了。
十日之后,一身素白的身影出现在重华门,宫门之外,是一匹千里快马,乌黑的青丝在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纤雪回过身来,着着宫门之上的楼阁,只见除了一些守门的侍卫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心里竟然有些空荡荡的,她在想什么?难道宗政祈烁还来送自己吗?这样对他来说,太过残忍了。翻身上马,没有一丝忧郁的挥响一鞭,马儿立即向前奔去,徒留一地烟尘。
宫门上的栏杆处出现一抹黑色的身影,静静的看着那只有一点的白影,手紧紧的握着栏杆。那日,他被一些山村野妇按在水中的时候,她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灿烂,让他忘记挣扎,只是呆呆的任由人摆布,那天的笑容,真的只是为他而笑,纤雪,为什么我就不能得到你的心?是我来得不够及时,就这样错失了你,还是我来得太早,始终等不到你的爱?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真正的为我而笑?
纤雪,你的笑容真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