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剑一怔,拂去心头的震撼,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奉祭是每一个卸任帝君的必然结局,这一千多年来先帝又在何处?突然混乱的思绪让她没有冒然说话。苍清尘见她面露讶色投来探寻的目光,她只好转而问了句别的,
“天帝以奉祭落幕,那天刑司掌事呢?”
“自是回归平常。”
“仅此?”司剑有些不信。
“仅此?”苍清尘饶有意味地悄然一笑,“须知,世间最难的就是‘平常’二字。况且,明明经历过山海,却要如清零般回归。终其一生保守秘密,才真真不是件易事。”
话到此处,司剑更加笃定苍清尘的掌事身份。可是,他方说着须终生保守天刑司的秘密,可说与自己的这些又算什么?至此,司剑依旧没能看清苍清尘的用意,她满怀疑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只能从言语上探寻。
“天刑司可以约束天帝,谁又来约束天刑司掌事呢?我是说以掌事身份犯下的过错。比如,与天帝私交,未能恪尽职守,亦或者有意或无意地泄密?”
司剑觉得自己并未看错,那刻在苍清尘脸上她果真捕捉到了一丝躲闪,虽不知缘由,但必定与自己那两句试探脱不了关系。
然而,只是一瞬,苍清尘的脸色便恢复无恙,他沉稳应道:
“天刑司行天命,卫天道,一旦行差踏错,必遭天谴!”
按理说,以苍清尘的身份话已至此,身为后辈司剑便不该再多言。但眼下并非平常时候,司剑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追逐真相的机会,于是越礼追问:
“何为天谴?又是怎样的惩罚?”
苍清尘此刻明显面露不悦,他低沉着嗓音回道:“至今为止,还未曾有过天刑司破戒受罚的先例。你的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眼见苍清尘愠色拂面,司剑也忙致歉,称自己唐突了。
谁知苍清却回道:“我知你心生疑窦。毕竟,这天命宫本只有天帝才可以踏足。”
听此言,司剑更是惊出一身冷汗。既然此处是只有天帝可入的秘境,那自己冒闯岂不是犯了重罪?
“放心,我绝无害你之意。”苍清尘说着走近司剑,同时抬手指向石镜,“你看无常可有亮起?”
司剑定睛凝视镜面,随回道:“确实荧荧似有亮光,却又朦胧不清。”
“无常即将点亮。你我也即将见证下一任天命帝君的真容。”
“天命帝君?”司剑脑中划过万千思绪,结合此前言语,她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竟一时失控脱口道,“那当今帝君他——”
奉祭未行,先帝犹在;无常未亮,新君不明?如果这才是真相,那这一千多年来,是谁执掌天地,是谁号令三界,是谁在护佑苍生?
司剑转过头,满眼惊恐地看着苍清尘。苍清尘只是淡淡勾动嘴角,
“天帝的天命宫,天刑司的钟灵台,原本这两处相望却不能相通。除非天帝犯下不赦重罪,否则,直到奉祭之时他才能和天刑司掌事相见,即便他们相熟到就是枕边人,天刑司掌事也绝不可袒露身份,一旦破戒,必遭天谴。你我方才经过的那座吊桥原本也是不存在的。只因有一个偏不信命的家伙建造了它,从此打通了天命宫和钟灵台,也就此改变了运数,才生了后面这许多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