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没想到司剑竟然这样问自己,刚才难道他说的不够清楚吗?
司剑看着他惊讶甚至质疑的眼神,接着说道:“是因为蕊蕊的死,你觉得追根究底源自他的一句谎言?”
“难道不是吗?如果当年我没有和蕊蕊成婚,就不会被逼着在圣都补办婚礼,她不会变成齐丛的义女住进东陵王府,也就不会遭遇不测。”
“‘如果’是世间最没意义的字眼。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如果’之后还有没有‘如果’。化羽,我想知道在你眼中和《修元经》想比,哪一件逸一做得更错?”
这个问题着实难到了化羽,他从未考量过如何立刻回应,于是只好回道:“各有各的错处,都是大错。”
“《修元经》始于一己私心,却因此伤了多少性命?血洗万妖谷也因此而起,你没有经历过或许也对那些族类没有什么感情,但他们也是无辜的生命,与你同族,甚至还有你的兄弟姊妹。还有墨羽阁死去的那些师兄弟,你与他们曾朝夕相处应当是有感情的。再不济,还有鹤舞,你总不会连她都忘了吧?”
平静的声音却揪着化羽的心,他不明白司剑说这些的用意,只是听在耳畔已经让他浑身难受。
“可是,那日知晓真相之后,你却想要我原谅他。”
“我没有!”
“你是什么都没说。但是,你的那些小动作、小心思真以为我看不出吗?你分明是想替他开脱,想我打开门给他一次机会。为何,你那时对他没有愤恨?”
“我——我也是气的。只不过,《修元经》流传出去并非他本意,用此物害人者是虚禹,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虚禹。这就像,在凡间时听说有人谋财害命,错的是金是银吗?错的分明是欲望,是不劳而获的贪念。所以,我有恨不过都加注在了虚禹身上。”
“可是,没有《修元经》也就没有虚禹,他又如何有机会为祸?所以,始作俑者还是逸一,不是吗?”
化羽愣了一下,但马上倔强地回道:“要是再深究一层,倘若天家当初能够一碗水端平,给予众仙唯才是用的公平晋级机会,医仙可能就不会修习旁门术法,世间就不会有《修元经》。这样论来,始作俑者岂不应该是天家?”
“既然,你是这个逻辑。为何到了自己身上就不体谅了?他是对你撒了谎,却没有伤害蕊蕊。冤有头债有主,杀人者齐丛,不是吗?若再论深一点,如果不是荼蘼公主钟情于你非要下嫁,她父皇会逼你吗?会有补办的婚礼,蕊蕊会住进东陵王府,荼蘼会去闹婚?后来的悲剧是不是有可能不会发生?那么,始作俑者是不是应该是你?是你不自知的撩拨,害了蕊蕊,也误了荼蘼?”
司剑的话让化羽哑口无言,每一个字都无力反驳。他呆在那里,完全无从应对。
不曾想司剑紧接着又说了:“所以,你究竟气他什么?是因为欺骗本身?相信的人,亲近的人,甚至原本充盈的感激和感恩,原来不过一场欺骗。你无法接受真相,所以气恼?”
“难道——不应该吗?”化羽的声音里开始透着心虚。他知道,如果不是司剑为他找的理由,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可他的确救了你和蕊蕊。”
司剑再一次将化羽拉到残酷的现实面前,“感恩”逸一是值得的。
化羽无所适从脱口而出:“可他乱点鸳鸯谱,怎么能对婚姻大事撒那样的谎?”
司剑凝视着化羽,眼瞳中映射着他的慌乱,“你不想娶她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