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第二百七十三话 终试

让化羽参加终试是殇戈突然下的命令，他本来没想这么着急，但逸一却主动向他提出了驱逐化羽的想法。

殇戈大惊，逸一虽然平素里对自己都是一副恭顺有礼的样子，但在他眼中这家伙骨子里绝不是柔顺等闲之辈，不然，他也不会在早年间就斗胆私藏妖类，还将其养大，这件事整个幻虚境谁不知道。现在，他竟然跑来说见不得妖物乱了幻虚章法，怎能不让他心生怀疑。

殇戈于是问道：“逸一，你不是向来主张众生平等，对妖类也特别具有同情心吗？怎么今日的态度有如此改变？”

逸一回道：“尊上，您是指下仙早年间曾救过妖王一事吧？下仙是医者，医者不能见死不救，当时的妖王又还是襁褓婴孩，加上下仙那会儿年少轻狂，遇事难免思虑不周。虽然当时下仙处事不当，却从未因尽医者本分而后悔。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化羽是妖，还有百年修为，妖不可修仙是仙家铁律，岂能破例？”

“可是，天帝都发话了，要本尊给他这个机会。”

“尊上，化羽自到了听风惊雨阁，所有弟子无不人心惶惶，毕竟人、妖有别，凡尘弟子无法接受与妖同窗也能理解。而且，下仙与化羽接触几次后发现，他野心颇大，如果真的放任他继续在幻虚修习，日后恐成祸患，牵连幻虚，牵连尊上。”

殇戈微微眯了下眼睛，他不是完全相信逸一的话，只是觉得反正早晚要动手，现在有人主动揽下这件事总好过以后自己亲自动手，再被对家诟病就着实恶心了。

于是，他微微一笑：“你考虑得倒是长远。可是，提前让他参加终试，你怎么保证他一定过不了呢？”

“化羽虽然在苍无境修习过百年，但我幻虚的术法又岂是等闲。别说他一日也没正经修习过，就算是懂得些皮毛也是不够用的。再说，下仙既然向尊上请命，就一定会善始善终。”

殇戈心想，反正司剑不在的这几百年，终试经常由君书玉或者逸一主持，他既然说得出就一定有把握，再说，自己到时也会暗中观察，量他也耍不出什么招。于是点头应允。

逸一走后，子卿来见殇戈。作为幻虚如今唯一的副仙，他到寒光殿没有仙者敢拦，故而方才在门外将逸一和殇戈的对话听了个七八。

此时，他来到殇戈近前，倒不避讳自己方才已经在门外的事实，“尊上，我怎么听到您让逸一给那个叫化羽的提前终试了？”

自当年同为幻虚副仙各自主掌一座仙殿时起，殇戈和子卿的关系就不错，他当上主仙之后，子卿更是尽心辅佐，二人相处一向融洽，所以这些细碎小事他倒也没想瞒他，便回道：

“化羽终究是妖，虽然天帝网开一面给他机会，可你也知道他怎么可能修得成？与其徒劳浪费时间，还扰得其他子弟们心神不宁，倒不如提前终试，也好让他看清现实。”

子卿听罢似有思量，稍许才说：“只是，他毕竟是天帝交到我幻虚的，前面又有苍无境的渊源。入门没几日便令他参加终试，唯恐传到天家，说我们不公。”

“子卿，你多虑了吧。按部就班是对那些从凡间来毫无根基的弟子而言，他已经修过百年，再让他和凡间弟子们一道学习一模一样的课业才是不公。”

“可我总觉得就这么一点机会也不给他留有点——哎，也罢。就算他侥幸通过终试，试想幻虚所有的上仙恐怕也没有愿意收他为徒的，到时候一样是个走，还徒增尴尬，那样对他的打击只怕会更大。”说着，子卿竟然自顾自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