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如今情况不明,他也无法擅自离开,只能先行回到城中,毕竟这襄阳城若是没有了他,那城中守将只怕是无法抵御蒙古大军的攻击了。
可以说,这襄阳城若非有孟珙再次支撑,是断然无法支撑到现在这个程度。
“将军。这一次战况如何?”
眼见孟珙回到城中,高达立时走上前来,拜道。
孟珙不觉皱眉,又问:“城中防御如何?”
“有曹世雄、向士壁两人防守,寻常之人是决计无法侵入城中。”高达回道。
孟珙再问:“那焦进等人呢?”
“依照孟将军指示,他们两人已经率领麾下之兵出城,准备饶过对方城防,袭击湖阳、桐柏、随州三城。”高达继续回道。
“那便是好。”孟珙微微一笑:“对方此番仓促前来,军中粮草定然未曾筹备齐全,我等只需将时间往后拖着,那对方受制于粮草,定然无法久持。当然,我等目前也被对方团团围困,短暂时候也无法从外面调集军粮。如今时候,也只能拼谁的粮草更多罢了。”
“所以将军才令焦进等人出击,若是能够在其后方站稳脚跟,届时便可以断绝对方粮饷,对吗?”高达听罢之后,神色稍微有些轻松。
他向来认为,只需要有孟珙在,那这襄阳城定然不会有失!
孟珙回道:“没错。虽然对方分别驻扎在光华军、枣阳一带。互成犄角,自东西两侧将我军钳制住。而西方有赤凤军虎视眈眈,那驻扎在光华军的史天泽定然不敢轻易妄动,否则到时候赤凤军于潼关冲出,届时晋中一代定然要落入对方手中。如此情形,对方定然不愿接受。唯有东边张柔需要头疼。所以我便令焦进等人出去,一者也可朝临安请求援兵,一者也可自后方袭扰,令其难以全力封锁。而我等也唯有如此,才能够喘息的可能。”
“孟将军有此打算,我等自然领命。只是临安援军,究竟何时才能抵达?”
高达虽是明白孟珙布局,但临安方面吃吃未曾动作,却是令他们倍感恼火,不知那些家伙究竟有何打算。
孟珙亦感奇怪,但神色依旧,口中也是安抚到:“临安距离此地尚有千里之遥,更要护送补给用的粮草,至少也要月余时间才能抵达。你且让兄弟们继续撑着,一个月之后胜负自知。”
“将军,在下明白。”
高达虽觉有些奇怪,但他本就是忠勇之人,却不欲在这之中多做纠缠,立时便从府衙之中离去,来到了城头之上。
于城外,那蒙古大军尚未散去,他自然不可能舍弃自己的职责,继续坚守在岗位之上。
孟珙眼见高达离开,也知晓面临如斯困境时候,纵然他手下的诸位战事屡经战火,但也开始军心浮躁。
有的时候,摧毁一支强军,并不需要多么强大的军队,更不需要多么厉害的武器。
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令人难解的命令,一个粮食短缺的环境,还有长久未得回应的上层,自然能够令军队瞬间崩溃,如此场景历史之中也不知晓究竟发生了多少次。
…………
临安城,垂拱殿。
“军队还未准备好吗?”
赵昀看向堂下众人,更是感觉懊恼无比。
自决定派遣援军时候,一直拖到现在,但兵员未曾补齐、兵械未曾配备,就连那粮饷也始终短缺,故此始终都停留在临安城之中,未曾出发。
见到如此拖沓,赵昀自然恼怒无比,于是便将政事堂一干人等尽数召集前来,询问众人究竟因何原因,竟然拖到现在。
郑清之立时回道:“启禀陛下。非是臣等无力,实在是禁军腐朽。我等百般拆解腾挪,至今也只凑齐了米粟一万石,根本难以满足军中之用。”
“封桩库呢?也没有了吗?”赵昀不觉恼怒,张口问道。
郑清之摇摇头,回道:“封桩库乃是临安城中百姓口粮之重,若是将其中粮草也调走的话,届时城中定然会陷入缺粮危机之中。而现在才刚刚开始秋收,等到将田中粮食收割并且运到城中,尚需半月有余,短时间内不做考虑。若是在这个时候动用封桩库,只怕到时候城中百姓就没有足够的粮食食用,届时若是发生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了。”
自太祖时候立下封桩库制度之后,宋朝向来都有在库中准备充足的粮食和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而在发展这么长时间之后,这封桩库也从一开始的军备准备发展出了各种要求,比如说平抑城中粮价,还有救济灾民等等效用,全都存在。
所以就算是郑清之,也不敢贸然开启封桩库,以免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结果自己反而因为没有足够的钱粮,导致无法压制局面。
他实力虽强,但也无法凭空变出粮食,满足城中百姓需求。
“那按照你这么说来,封桩库暂时无法动用?”赵昀眉梢尽数皱紧,显然也是有些害怕。
他自然知晓襄阳的重要性,毕竟这襄阳就位于长江中上游地带,若是襄阳城一破,到时候蒙古大军便可以自长江顺流而下,直捣黄龙进攻临安,而长江两岸的繁华也需要长江水利支撑,否则便会彻底陷入瘫痪之中。
故此襄阳一失,那大宋就等于被别人捏住卵蛋,根本就无法动弹。
郑清之点点头,回道:“没错。”
“那军火又是怎么一回事?”赵昀再次问道。
自赤凤军首创火器之后,朝中众臣就明白过来,一支装备火器的军队对不装备火器的军队究竟有多大的优势,故此不惜代价也要将火器制造出来。
但火炮易得,铳枪难造!
他们虽是制造出来诸如霹雳炮这等火炮,但铳枪始终未曾得到突破,根本就无法做到量产化生产,更是无法运用到战场之上,故此只能够向赤凤军订购一批军火。
即使这批铳枪,还是赤凤军淘汰的第二代产物。
郑清之又是回道:“那萧凤始终推拒,丝毫不曾开口。臣等无奈,实在是有负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