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槐一时愣住,显然也未曾想到居然发生这等事情。
萧凤手一挥,早有朱玉真走上前来,将一摞摞的卷宗递上来,送到了董槐眼前:“那些人所做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写在这上面。袋中藏石、以次充好,账面上的确有两千石,但若是实际而论,却只有一千五百石。这便是尔等所办之事?”
董槐背后发冷,赶紧将那五指无法抓握的宣纸拿过去,一张张的看过去,上面所写之事莫不是触目惊心,口中只剩下一句话:“这,这怎么可能?”
“这如何不可能?你也是宋朝官员,那更应该知晓你的那些手下究竟是什么样子。”
萧凤冷冷一笑,更是透着轻蔑:“若是按照这般样子,也不用那蒙古前来攻打。这诺大的王朝,早就被那群蛀虫给吞噬殆尽了,彻底倒塌了。”
她虽是恼恨对方暗中做手脚,但那些人乃是宋朝官员,自己若是当真插手,那少不得惹人嫌疑,所以也只是暗中下令自己手下调查对方的行径,并且将对方诸多罪行一一记下,然后趁着董槐来此的机会,将这些资料交给对方。
至于对方究竟会如何处理,萧凤倒是颇有些幸灾乐祸。
果不其然,董槐虽是气炸至极,但是也好容易才压住怒气,冲着萧凤盈盈一拜,又道:“这个,此事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待。只是你可否依照先前允诺,将那些军火送来?”
虽是恼怒手下办事不力,但董槐却始终记得今日所来目的,却是依旧未曾放弃,希望萧凤能够将那剩下的八千支铳枪送来。
如今前线继续这批军火,他又岂肯轻易放弃?
“送来?若是尔等又是如此,那我又该如何?莫要忘了,这些铳枪也是我手下幸幸苦苦方才锻造而成,若是无法获得足够的粮食,他们如何甘心?”萧凤摇摇头,并未接受。
董槐又是顿住,脸上虽是充满犹豫,但依旧张口问道:“但是你也知晓。目前我朝正和蒙古交战,军中消耗粮食甚多,只怕无法抽出如此之多的粮食。却不知萧统领可否宽限几天?”
昔日垂拱殿之上,董槐以自身口才压得萧凤难以自辩,唯有甩袖离去。
今日,他却要为了国朝安危,对这位曾经的敌人卑躬屈膝,如此屈辱又岂是常人所能忍受?
但董槐却知国朝安危之前,又岂能以私心而坏天下之事,自然只有抛却荣辱,为求那一丝的生路。
“宽限?”
虽见董槐一脸戚戚,但萧凤却是铁石心肠,更不会因为对方这一刹那的软弱而放弃自己的目的,摇着头拒绝道:“董大人。你为朝中重臣,也应当知晓时间不等人。正所谓水火无情,每当灾难兴起时候,它们何曾理会过尔等?更何况你也知晓,我治下之民只不过才过上几年安稳日子,虽是大兴水利、促进农耕,但也不过是侥幸未曾饿死罢了。若是没有那些粮食,你让他们再饿上几天吗?我倒是愿意,只怕到时候我的那些士兵,早就饿死了!”
说到后面,声音之中更是煞气充盈,令董槐更是面有哀色,更无一丝一毫辩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