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郑清之却有不同。
他因为饱受儒学熏陶,素来以家族兴旺为重,仅仅是这一生之中的妻子便有九位,而且这个时代更没有安全套,女性极容易怀孕,一旦怀孕之后更不可能打掉,自然只有生下来,于是这多年过来,郑清之便足足有十八个儿子,就算是女儿也有六个之多。
当然,大多数都留在浙江故乡,身边仅仅带着郑子铨、郑子炼、郑子清三人。
郑清之更觉恼火,劈手就将手边镇纸拿起来,朝着郑子铨便是一丢。
郑子铨措不及防,哎呀一声便跌倒在地,四肢颤抖不已,双手亦是痛苦难耐的捂着额头,而双手之上血色一片,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郑清之却并未为之所动,依旧高声喝道:“这就是你损公肥私、贪赃枉法的理由吗?你记住了,我虽是老了,但可不傻。莫要以为就凭这些话儿,就能说服我!”怒气犹未消解,他又将案桌之上放着的诸如笔架、毛笔、砚台之类的东西拿来,也是一样朝着对方丢去,口中根本未曾停歇:“而你们这群家伙,一个个的莫不是已然成年,按照常理来说,就此分家也不为过。既然如此,那不如叫我将你赶出去,如何?”
郑子铨这才傻起来,更不知晓究竟应该如何去做。
“滚吧。”
郑清之摇摇头,更显决绝。
郑子铨无奈之下,只好从这里离开。
郑清之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孽子,所以也就没有多久就重新伏在案桌之上,继续着自己的事情,但他却未曾料到,那郑子铨离开时候,目光却死死盯着郑清之案桌之上的那些卷宗,并且将其牢牢地记在心中。
等到离开这政事堂之后,郑子铨却是未曾依循着父亲指示回家,反倒是朝着城外走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却是来到了临安城西北角栖霞山山脚之处,而在这栖霞山之前,早有一人静静站在这山中亭子之内,也不知晓究竟呆了多长时间。
“我需要的东西呢?”
那人见到郑子铨到来,张口问道。
郑子铨有些紧张,只好张开嘴巴,将那甘甜的空气全数纳入腹中,方才恢复平静:“你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那你可以开始了。”
指了指石桌之上准备的纸墨笔砚,这人微微颌首,很明显是早有所预料。
郑子铨却感紧张,脑中记下来的那些东西一一想起之后,然后挥就手中的笔墨,将那些寻常人难以见到的情报,全数写在这准备好的宣纸之上。交给了眼前之人。
此人结果这些情报之后,黑然一笑,瞧着郑子铨的模样,更是透着笑意。
郑子铨自知此事并不妥当,心中畏惧之下也不敢得罪对方,便问道:“您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做好了。不知道您许诺的那些东西有没有准备好?”
“当然。那些东西全都放在这里面。”
自身边取过一个匣子,此人将匣子之中放着的银两、田契什么的都露出来,让郑子铨看的是明明白白了。
郑子铨双目一红,想到自己蹉跎一生毫无成就,不觉有些悲伤,以至于如今竟然沦落到这般状况,若是让他父亲知道此事的话,那非得扒掉一层皮不可,甚至更有可能直接断绝父子关系的可能。
拭去泪水,郑子栓连忙将这匣子接过来,口中却是有些好奇,问道:“那就好。不过你们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放心吧,只是暂时让你父亲从那个位置离开罢了,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的。”那人笑意浓浓,张口解释起来:“他也是官家当初能够登基的一大助力,官家是不可能任由此人就此陨落的。这一点,还请你放心。”
郑子铨神情稍稍一松,回道:“若是这样,那就好了。”
郑清之乃是他父亲,郑子铨再怎么吃里爬外,也不可能接受自己父亲还有一家人因此覆没这事。
至于郑清之被调离政事堂?
宋朝之中官员轮替实在平常,根本就无需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