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两位将军,那张柔大军目前已然来到城池三十里之外,就准备率军攻打平阳府。”
府衙之中,早有通讯兵将前方军情传递过来。
听到这话,张世杰只觉紧张,心道:“看样子,他们终于过来了吗?”随后就听那王允德询问起来:“既然如此,那我等应当如何应对?毕竟对方虽是被南朝击败,然而余部依旧有三万大军,仅凭城中军队断然无法守住。”更何况那张柔亦是地仙人物,若是此人恢复伤势领兵攻打,只怕他们就连三天都坚持不下去。
“目前只能暂时封锁城池,确保安危了。毕竟这平阳城四面皆山,乃是易守难攻之地,依仗地形纵然难以对抗,但却能够抵住对方。他张柔虽是兵力庞大,但若要强夺平阳城,还是需要付出莫大代价。”
右手拇指还有中指摁着太阳穴,张世杰只觉头颅几近炸裂,想着那城外大军,他是绝无半分侥幸,认为自己能够和自家主公一样,以远逊对手的实力击败对方。
无论是军队数量上的劣势,还是领兵统领实力之上的差距,都令人绝望。
“我明白了。”
王允德立时离开,前去安置士兵部署,好迎接敌人进攻。
且面对那庞大军队,他亦知晓仅凭自己力量绝难对抗,然而若是就这般放这军队入境,则多年经营的根据地定然会毁于一旦,届时莫说是继续战斗,只怕就连生存都略显困难。
张世杰亦是晓得这点,所以也只能调集军队全力对抗。
索性那张柔尚未从孟珙打击之下恢复过来,应当不会亲自领兵助阵,这倒是让他们感觉轻松许多,若是寻常军队只凭手中铳枪、虎蹲炮,已然能够足够应对。作为最早使用火器的军队,赤凤军士兵已然知晓该如何才能够发挥最大威力。
是夜,那张柔果然派遣手下大将前来攻城。
约莫一千多人,只是一个千户的兵力,但是却已经让整个平阳城都完全运作起来,废了好些功夫方才打退,而作为代价他们也有百余位士兵就此牺牲,和自家亲人天人永隔,再无相见可能。
且看着这被摆放整齐的列位士兵,张世杰只觉心中充满酸涩,只想要大哭一场。
身边的士兵正在收拾战场,将那些死亡的蒙古士兵的尸体抬出去丢入大坑之中埋起来。此刻天气炎热,若是不及时处置这些尸体,那么等到这些尸体腐烂之后,定然会滋生大量肮脏之物,比如说那些蚊蚋以及蝇虫之内的,届时若是令城中百姓遭殃中了瘟疫,那可就糟糕了。
在战争史当中,因为军队大部分中毒而失去战斗力的事情,可不在少数。
作为医生出生的萧凤早就知晓这一点,所以早早的制订并且组建了完善的战场管理制度,以免因为这些意外事情而令军队损兵折将,反而便宜对方。
却见此时,于远处一道身影骤然掠过,他心中一惊立刻纵身跟住,行不过数里之地,那人却突然定住,转过身且看着一脸忧愁的张世杰,立时冷笑:“张宏武,你莫非忘了我这个表弟了吗?”语气之内包含讥讽,更透着几分熟悉,这人究竟是谁?
“张弘范?你深夜再次找我有何事情?”
张世杰亦是一惊,旋即定下心思,低声喝道。
张弘范嘴角掠起,露出一抹得色:“没什么,只是来看一下我那意气奋发的表哥罢了。毕竟我与你也算是多年情分,若是就这么断了,那岂不是可惜了?毕竟等到我大军一到,你确定你还能够守住这平阳府?”话语之中,满是得色。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张世杰垂目凝望,已然带着几分审慎。
若是这厮目的乃是平阳府,那他可就要小心了,不然的话被这厮设伏那可就糟糕了。
张弘范朗声笑道:“放心吧。作为兄弟一场,我倒不会做次卑劣事情来。”随后他一脸期待,带着蛊惑:“只是我父亲怜悯你误入歧途,故此派我前来劝你重归正途。若是你愿意开城投降,到时候莫说是区区罪名,便是封妻荫子也不在话下。”
“这就是你此行目的吗?”
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张世杰轻轻摇头。
张弘范眉梢一皱,却觉得眼前表哥竟然透着几分淡然:“没错。难道你不愿意?”心中诧异,他已然是暗运玄功,随时准备战斗,就算是无法劝说此人投诚,但也要将其擒下,也好让那平阳城人心浮动、减少军中损失。
“我心意已决,你还是回去吧。”
双手背负,张世杰却是头颅高昂,目光之内竟然带着几分蔑视。
张弘范低声喝道:“这么说来,你是决意和我们作对了?真不知晓你究竟有何想法,竟然躲在一个女子裙下,莫非你与她已然有了一些姻缘?自古以来便有美人乡是英雄冢,你这厮当真是不识好歹,若是等我天兵一到,届时你如何能活?你这厮当真是无知、愚蠢,竟然作此行径。”
且看他目光之内火光冲天,便是一身长袍,亦被狂风吹的阵阵作响,当真是好一派狂怒模样。
“呵呵!”
侧目而视,张世杰却是哈哈大笑,那笑容带着蔑视,亦带着不屑:“若是仅有些许容颜,尔等又是为何数次为她所败?若论无知、愚蠢,似尔等这般手下败将又有何颜面与我相劝?更何况张某这身躯,若非两位道长所救,早已经是置身于幽冥之内,又何须你再次行凶?“
张弘范被这话一挤兑,立刻想起自己好几次狼狈逃窜模样,虽是气炸至极他却强行忍住,想着父亲安排的任务,又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曾考虑到麾下百姓?若是我天兵一到,尔等若是率众反抗,则那百姓定然会遭殃。届时生灵涂炭,岂不是一场祸事?”
“哼!你这厮当真是心计百出,只可惜你却忘了我昔日里也曾经置身于蒙军之内,自然知晓那帮蛮夷之徒的行径。不然当时候我为何被擒?又为何被关入地牢之中变成今日德行?若是依你所说,我便是投降了,以他们那凶残成性、不识道德的手段,岂会容忍治下百姓安然生存?到时候,我华夏大地、亿兆百姓只如鸡豚狗彘之物,任人宰割罢了。”
一声狂怒,张世杰只是一掌,登时便将面前一块磨盘一般大小的山岩整个拍碎,尘石溅起、狂风大作,正似他那满腔怒意的性子一般,毫不客气点出张弘范荒谬之处。
“你这厮当真愚蠢。岂不知那蒙古势大,若是我等反抗,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不如和我父亲一样,且做俯首随后暗中续集兵力。届时只需要那蒙古露出颓势,我等定可取而代之。”张弘范且看那遍地碎石,心中顿时惊住,以他目前实力可断然做不到这般轻松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