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晟的神智已经无法判断任何事情,甚至忘了自己正在为什么而发疯而颤抖。
那感觉就像是被推进了没有一点光亮的永夜里。
“芯娅?”眼镜男在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瞬间变得锋利至极。
当年“天堂鸟”的试验品们有很多,他自然记不住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是那个让自己管辖的东区厂子在顷刻之间化为烟灰的女孩,他到死都忘不了。
只差一点点,八年前的他就差点被老大丢进海里喂鲨鱼了。
“你是那个人,你,还,没,死。”他一字一顿,阴森恐怖到了骨子里。
他让手下追杀了仓晟那么多年,明明三年前连尸体都见到了,现在倒还活蹦乱跳的自己上赶着来找死,真是诡异又让人心生愤怒。
“那你就再死一次,不,我要你,生,不,如,死。”
苏木苡的脑袋里除了恐惧,只剩白茫茫的一片,她从这人的话语里提炼不到有效价值,但很明显的是,所有的一切都纠葛在了一起,远不是自己先前设想的那么简单。
她的手腕被人重新禁锢住,大力的朝舱外的甲板处拖拽,这次那人看向自己的眼里,不再是戏谑,而是死神的召唤。
“对不起了美丽的小姐,要怪,只能怪和你一起上船的人是他。”
藏着清迈独特味道的河风迎着面朝苏木苡铺散过来,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不是只有咸湿的海风才会让人感觉到一叶扁舟的渺茫感和恐惧感。
有些东西只是潜藏在平静之中,就足以让人为之颤栗。
她和仓晟被按压着跪下,一左一右,像极了将要踏上刑场的两名囚犯,狼狈至极。
“你处置吧。”青袍老人没再让手下推动轮椅跟出来,只是低哑着嗓子留下一句,挥了挥手势。
她瞥眼过去,只觉得这个面无表情的平常老人现在看起来,就像黑夜里的糜蛇,不动声色的吐着满是毒液的蛇信。
眼镜男恭敬的微微颌首,再抬起头时,腰间斜别着的左轮手枪已经被抽出。
指尖在板机的圆环处转动着,似乎握在手里的只是一只写字的钢笔。
“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他将手枪的轮盘打开,子弹落地声应接而来,清脆的金属声与甲板碰撞,格外清晰。
苏木苡抬起眼皮对上那人的眼睛,发紧的压根里憋出几个字来,“我不和你玩游戏。”
他笑着轻推了下快从鼻梁滑落的镜框,眼里的兴趣似乎又加深了几分,“你觉得你有选择吗。”
她本能的朝左边递去目光。
被浇了两桶水的仓晟已经不再处于极度敏感的伤人状态,与先前的反差极大,只是喃喃着缩成一团,风吹草动都会让他露出惊恐的表情,好像就算把刚刚紧绑上的绳索松开,他也无任何反抗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