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轻舞飞扬的日子

2002年之后的几个月，施亦敏相当于房间的第四名租客，来吃饭的同时也经常提着蔬菜和水果，张鑫妍有吃得自然开心，木已成舟的情况下黄丹也释怀了，也不算没有收获，让他懂得不能信金融从业人员的那张嘴，翻得真的比书还快。

两人的感情升温速度堪比神舟三号升天速度，一度让黄丹以为两人要谈婚论嫁，2003年1月1日，元旦依旧主动排班的黄丹觉得今年会是伤感的一年，因为他居然脑海中出现了回家的计划；

第五年了，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想法，想看看舅舅、舅妈和表弟，五年来不算一无所获吧，自己可以立足在这个大城市绝非偶然或运气，想到这一个人影在脑中闪过，他也有五年没见了啊；

黄丹知道舅舅和他还有联系，曾经试图无意提到他现在的生活，黄丹阻止的很决绝，没有兴趣知道他的任何消息，都说血缘是割不断的，的确是没法选择父母是谁，但有权选择原谅与否吧，做错事应该要付出代价，无论是谁；

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回去过年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舍不得钱，七天不加班加上来回车票，留在这的话里里外外可以省出1000多元，还没有算买回去的伴手礼，黄丹觉得自己并不是舍不得钱去看舅舅，只是还不是时候，等下一年存够钱再回去。

年后在一次院内会议上，院领导公布了关于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的情况，这就像强心针打在黄丹的身上，精神高度紧绷、聚精会神地记录着会议要素，由于非典的症状和传统呼吸道疾病有很多共同点，为不漏过任何一例嫌疑症状患者，院领导详细布置了全国传染病专家组的经验与心得；

为了保护医务从业人员的安全，还特地发了12层纱布制口罩，黄丹对于来看病发烧和咳嗽病人非常细心，询问是否有外地旅游经历或者工作上原因接触过，医学专业的黄丹深知此病的危险性，另由于施亦敏的关系，家里的卫生情况保持的非常好，进出门一定要勤洗手，多吃水果和蛋白质食品增加身体抵抗力，他也相信国家的防护措施与各地政府的执行力；

事态的发展也与黄丹的想法一致，抗击非典的133天里，全国医务人员及各族人民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打了一场漂亮的战役，这一仗也打响了中国医疗水平在世界上的第一枪。

之后的日子和平日里没什么变化，所有人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要说唯一的变化那就是这个时代好像一下子跨了一大步，手机像是生活的必需品一样出现在视线里，传呼机则不再受市场的青睐；

生活水平的提升还体现在其它科技产品类的普遍，例如mp3播放器替代了walkman和cd机、数码相机的出现也让胶卷相机不再受年轻人的宠爱，还有小灵通的出现也试图用更优惠的价格冲击着手机市场，台式电脑和adsl在上海也进入千家万户；

这一点真的被毛鸿伟所言中，网络时代的普及让黄丹了解到很多以前不曾接触的层面，人们在博客上分享着自己的生活和人生经验，通过博客和bbs论坛，真正做到了不用出门便能看世界。

黄丹开始对互联网的世界产生着迷，03年国庆节和张鑫妍一起去买了两台组装电脑，还买了一个sony的mp3，钱得很多但没有特别不舍得的感觉，的确算物有所值吧，上下班路上可以听音乐，回到家可以上网，枯燥的生活一下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打败一家企业的永远不是竞争对手，还是新产业的诞生；

但是打破生活习惯的肯定是新的习惯，有了电脑后看书的时间似乎被挤压的越来越少，网络聊天也替代了电话使用频率，看似一切都没有改变而黄丹却发现自己更习惯于发呆了，也慢慢对电脑产生了依赖，就算没有人聊天、不打开网页、也总是要保持电脑的开机状态；

庆幸还好自己毕业的早，如果自己高中时期就这样，恐怕也考不上重点大学了。

03年底，手机的新鲜度已经过去了，对于黄丹来说使用率不是很高，和同学、同事之间的网络聊天的热情也渐渐淡薄，相反和陌生网友聊天的频率却在升高，这或许就是距离产生美吧;

隔着屏幕甚至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纯粹的思想观念交流或许更加持久，漫无目的地胡侃，没有拘束地发表自己对事物的看法，似乎就是没有目的性地可以让时间过得不那么折磨人而已。

2004年元旦的最后一天，毛鸿伟提着几个装满熟食的袋子回家，喊着张鑫妍和黄丹拿碗一起吃饭，

“哇，这么多菜，有什么好事？”张鑫妍看着满桌菜两眼发光，

“中午去见了施亦敏父母，聊得好不错。”

“这么快，要结婚啦？”

“早呢，只是先踩踩点，认识一下。”

黄丹听后微笑着，虽然自己和施亦敏接触后没有感觉，可就是产生了一股醋意，让他极其羡慕。

“我和你们说，这事能成但是有难度啊。”毛鸿伟拿起鸭脖子啃起来，

“你能别把结婚这事说得像买卖一样好吗。”黄丹试着让自己融入进他的话题中，

“就是，我听着也像生意，他父母怎么说？”张鑫妍卷起袖子准备开吃，

“他父母挺客气没反对我们交往，而且他们住的房子可能会拆迁，这意味这什么你们懂吗？”

“意味着你买到蓝筹股了。”

黄丹说完，张鑫妍憋着笑，认为他讲得太直接了，

“没错，大蓝筹，如果我和她结婚可以落户到她家，拆迁的时候就可以最起码可以多分一套房子。”

“那不是很好，你说得难度是什么？”张鑫妍继续问，等着听故事，

“他爸妈看我也是一表人才，正人君子，不会干涉女儿的恋爱，但问题也随之出现，他们总不能让女儿跟着我租房子吧，这个上海话叫‘蚀本生意’，换句话说如果我能在这有套房子，就能去‘等等等灯’了。”

“那买不起吧，90年代建造的老房子都要5000左右一平呢。”黄丹直接摇了摇头，

“是啊，你打算怎么办？”张鑫妍好奇地问，

“这不快过年了，我准备回家和父母商量下，看看他们同不同意把老家房子卖了，我凑个首付，然后我和亦敏慢慢还贷款。”

“你真的打算和她结婚？”黄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做人吧关键两个字‘务实’，她满足我所有的设想条件，而且别看现在的房子贵，这里是上海，只会越来越高，买房子也算投资一部分，加上结婚到时候不还得靠你们的彩礼钱支持下。”

“你算得也太精了吧。”

“你老婆都我介绍的，还要我彩礼钱？我还没问你要介绍费呢。”黄丹直接怼回去，

“我就这么一说，给不给我都要请你们的，这次回家吧我准备给父母洗洗脑，就看他们支不支持我的蓝图了。”

“但是你父母卖了房子，他们怎么办？”

“租房子呗，户口迁到我舅舅家，他家老房子我估计也在政府的拆迁地区规划中。”

“你吃肉吐骨头吗？”

“哈哈，黄丹说得好。”

“我是话糙理不糙，这也是国家强大后给老百姓发得红利，你以为我们这种小心眼能骗过谁吗，合理利用游戏规则，不要做踩线法律边缘的事，遵规守纪做一个好公民，接下来就踩准国家建设路线的思路，未来可期啊。”

黄丹发现没有观点去反驳他，也没有去反驳的筹码，他也想在上海买房子、买车子、结婚，只是自己连投资的成本都没。

“鑫妍，你有对象了吗？不行我让亦敏给你介绍他朋友。”毛鸿伟看没人接话，

“有合适的话可以啊，加个qq可以先聊聊。”

“好，你放心，我会先给你物色好的。”

毛鸿伟的确没有说大话，接下去的2个星期，黄丹所听到的他们谈论的男生就有2、3个，都是上海人，从他男人的眼光看来两个人都不错，可张鑫妍始终都觉得没有眼缘，毛鸿伟则在一旁做着思想工作，列举了上海户口、多套房产等条件，软磨硬泡下才答应见面了解。

没几天又要过年了，这一年一年怎么越过越快呢？领导考虑到黄丹的情况特地安排他过年休息，这份好意推动了他买火车票的想法，可03年的过度消费让他的存款始终在低位徘徊，黄丹如果休息就势必有别人需要顶上位置，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同事丁哲超的肩上；

来自杭州的丁哲超同样十分珍惜医院的工作，可今年又碰上家里老人身体不好，因为心脏问题都发了病危通知书，归心似箭的丁哲超这一天约好到黄丹家里有事和他说，黄丹也和在家的张鑫妍打了声招呼，意思等会同事会来，

门铃声响起，黄丹将丁哲超接进门，泡了杯茶给他，看着他放在桌上的大小礼盒知道他肯定有事相求，

“你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黄丹，过几天过年安排我值班，我不好意思开口但是我家真的有急事，科里就我们年纪相仿，你能代替我值班吗？我回来后就还你休息。”

“这”

黄丹的犹豫倒不是考虑帮不帮他，只是这是领导安排的意思，如果私自违反恐怕会留给领导不好的印象，

“我知道这很为难，我不会让你难做的，要不是家里老人身体不好，我回不回去无所谓的。”

说完丁哲超又从衣服内掏出一个红包，

“这不是钱的事，关键是领导安排的，我们私自换班恐怕不好。”

“领导那我去说，如果他同意你还有问题吗？”

话到这里黄丹似乎没有其它借口推辞，也顺便帮自己做了一个难以下的决定就点了点头；

张鑫妍正巧从房间走出来去洗手间，丁哲超马上用手将红包压住像做贼一样，

“我帮你上班可以，你把红包拿回去。”

“一码归一码，你的牺牲很大，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真的不行，礼品你留着，钱拿回去。”

两个人推来推去之间，丁哲超就站起身往门外走，“我现在就和领导去打报告，然后去买车票，谢谢了。”

黄丹拿着红包看着房门被关上，打开红包一看一千元整，这个价格让黄丹有些心动，本身就四天班而已，哪用得着这么多，看来丁哲超家里条件还是不错的。

“你同事走了？”张鑫妍走出洗手间，

“恩。”

“对了，他有对象吗?”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黄丹手中的红包和桌上的礼品，

“这我倒没问过，怎么？”

“我喜欢戴眼镜，皮肤白的，看着很斯文，哪里人？”

“杭州人。”

“可以的。”张鑫妍架着手摸着下巴，像在考虑着什么，

“什么可以？”

“帮我介绍吧，成了后请你吃饭。”

“现在估计他没心情，他家里有人生病，过来就是喊我替他过年值班的。”

“你帮我介绍就行了，剩下的看缘分吧。”

简单的一句看缘分，黄丹就照着她的意思做了，他知道这件事成功率不高，就在丁哲超电话黄丹告诉他领导同意后，黄丹就单刀直入地将张鑫妍的意思转告了他；

随后把丁哲超手机号给了张鑫妍，剩下的事就和黄丹没什么关系了，而出乎意料地是两个人居然在一起了，黄丹惊讶地听着张鑫妍讲着经过，没有什么特别的跌宕起伏地剧情，只是约上见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