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些,都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后娘娘要面对的问题了。
开始的时候,抵触心理自然是有的,毕竟这简直是天上地下,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连泥土都甚少踩过的贵族女子,哪里懂得在这个环境下过活?
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何况连生死河都趟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到得最后实在被饥饿逼的头晕眼、眼冒金星了,重生的温素和只得从床上爬起来去面对这一世的终极挑战。
“大姐,大姐,锅溢了!”正自神思恍惚的温素和忽然听到温秀和的惊叫声,不由得回过神来,就听的咕咚咕咚的沸腾声,锅盖像是被一种强大的气流撑起来了一般,波涛汹涌的白色泡沫正往外涌,甚至已经淅淅沥沥的从灶台上往下淌了。
素和一时间慌了手脚,急忙道:“怎么办?”
“大姐你不会是烧坏脑袋了吧?”一边的锦和已经忘了喊饿,很是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望着手足无措的温素和。
以前大哥在外面做工挣钱,家里做饭的事可都是大姐一人操持,即便是粗茶淡饭,她也总能做出样来。可现在竟然连最简单的白米粥都不会做了吗?锅溢了也会乱了分寸?天哪,这可怎么办?
饶是她心思千回百转,一时间也懵了。
现在大姐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连她也不行了,那么他们姐弟四人还有病中的母亲可就真的没救了。虽然之前因为她不愿意嫁到姚家去寻短见,害得大哥远走他乡,家里没了依靠,但是现在却只剩下大姐了,这可是他们一家人的指望啊,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就在锦和发怔的时候,一边的秀和已经冲上去挽起袖口解开了锅盖。但因为锅盖上的把手太烫了,而她一时间没有拿住,所以竟失手将锅盖掉落在岩石砌成的灶台上,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门口的小石楠吓得差点儿站不住脚。
一顿最简单的早饭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完成了,素和给弟弟妹妹盛了饭让他们先吃,然后自己端着饭去后面的厢房里给母亲李氏送去了。
温显德活着的时候,温家日子过得还可以,虽然不敢说有多阔绰,但绝对是衣食无忧,过年孩子们有新衣服穿,隔三差五还能炒个肉菜煲个鸡汤改善改善生活呢!
毕竟,温显德是远近闻名的才子,虽然并没有考到功名,但却报读诗书,能写会画,而且精通算学,到了逢年过节家家都找他写对联,平时谁家生个孩子都会找他帮忙取名字,这些都是小事,他的主业是乡上的教书先生。
绿竹乡管辖着三个村,桃溪村、上林村以及安禄村。这三个村统共就一个私塾,只有日子够宽裕且思想较开明的家庭才会有条件让孩子去私塾上学。
温显德的俸禄倒也不低,只是因为家里孩儿众多,而他也一直乐善好施,所以十多年来除了家里房子盖的像模像样之外,倒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刚过世的时候,幼子石楠尚未出生,家中一下子断了经济来源,若非邻里乡亲的帮衬,温家可是很难熬过那段青黄不接的绝望岁月。可是救急不救穷,时间长了也就门庭冷落了,尤其是李氏的病一直不见好,家中凡是值钱的东西都拿出去变卖了为她买药求医。
她生的是痨病,寻常大夫根本就治不了,而用来吊命的药材也是极其昂贵,所以再确诊之后她就已经心灰意冷了。
后院因为阴湿,鲜少照到太阳,所以那厢房的屋檐下都生了丛丛的绿草。李氏就住在最东面的房间里,因为有一扇高窗平日里可以照进太阳,所以也算是通透亮堂。
红漆剥落的门窗透出几许颓败,素和用一方枣木盘子托着发烫的白瓷碗走过去,小心翼翼用一只手托着盘子,然后轻轻叩门,温声道:“娘,吃饭了!”
此刻天蒙蒙亮,屋里面还是昏暗的。
随着几声虚弱的咳嗽,李氏的低柔的声音传了出来,“素儿,进来吧!”
素和推开了门,看到屋角窗下蒙着青布帘帐的床榻上一个面容憔悴、瘦弱不堪的妇人正靠着床柱拥衾而坐,半明半寐的天光将她孤单的身影映照的愈发薄弱。
这是她第一次见李氏,但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原因,所以没来由觉得亲切。
素和刚放下盘子,就听的屋外脚步声响起,她正疑惑间却见二妹秀和端着清水走了进来,道:“大姐,我给娘送洗脸水了。”然后径自走过去手脚麻利的侍候李氏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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