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读者

《老马的末段人生》是如何写出来的？今天不发表，聊一聊写作的动因及过程。

写作助手上曾有一篇征文，题目叫《第四届全国现实主义网络文学征文大赛》，是2019年3月底发出来的，我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初了。冲着十万元的奖金我参加了。征文明确规定参赛作品要以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为主题，因而我设置了老马这么一个七十岁的、与新中国一起“出生”的主角人物；文中写到“以新中国前后的社会变迁及家国变化为素材”，所以我选了农村人进大都市的老桥段，想通过农人老马的视野来描绘社会变迁和家国变化之剧烈；其中明确提到要“书写新时代的精神和生活”，继而我以家庭为单位来构思，由此出现了何、钟两个核心家庭和董惠芳、马行侠、马天民、樊伟成等四五个次要家庭；征文第三条要求“作品应归属于都市、情感等现实题材类型中”，接着出现了包晓棠的感情、包晓星夫妇的婚姻、何一鸣顾舒语的初恋等情感内容；征文中还提到要“多方面涉及社会各领域”，因此，作品除了主要的婚姻关系、父母子女关系、男主内女主外的家庭模式、二孩关系、姐妹情感、老人晚年、酗酒家暴等家庭方面的内容，还有马桂英的职场颠簸、由展会行业映射出的经济环境、何致远钟理的中年人再就业、包晓星离开城市回乡承包土地、钟雪梅何一鸣高考及大学生活等等社会方面的话题。

七月份定提纲、八月份开笔，中间经过了国庆、修改书名、作品入vip、春节、疫情以及因疫情而作出的大纲调整（目前还没写到这里）……截止今天，《老马的末段人生》（后简称《老马》）已经在我的生活里、脑海里飘浮了整整八个月。如今回想写这部小说的最初原因和动机，有些好笑，更好笑的是征文早过了公布结果的日子，却一直没有结果。

一部好的作品，会让读者相信书中的某些人物似乎是真实存在的，比如说林黛玉、鲁智深、张松（《三国演义》中的），不仅认为这些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连他们身上附加的东西也相信是真实的。比如说多愁善感的性情、倒拔垂杨柳的武力、过目不忘的天赋。让读者相信的前提是作者自己要相信。也许历史中确有隆中决策的诸葛孔明、农民起义的宋江、性格乖觉的贾宝玉，但这种可追踪精准原型的小说人物属极少数，绝大多数小说人物是虚构出来的。这种虚构来源于作者的设定、观察、组装、幻想或者心里角色扮演等等。本书中的主要人物在现实生活中我基本没有碰到过，所以纯粹靠想象，有夸张、有不足，有同质、有局限。时间久了《老马》中的这些角色渗透在了我的个人生活中，起码在写作前后，记得有几次我将家人无意中喊成了老马，喊完后知错了嘿嘿一笑。

因我写作的时间短而晚，有段时间为了响应起点的“稳定更新”拼起了速度，现在回看那段时期写的，略略不满。为了稳定“军心”，我在自己键盘附近贴了个纸条，上面写着：太过急躁，必不长久。文学专业毕业的我坚定地认为，作品的文字品质决定着作品的高度和深度，亦决定着作品的寿命和传播度。此后速度降下来了，文字品质起码达到了自己的要求，可更新频率一言难尽，严重对不起读者。

为了追求我所谓的品质，自己也舍弃了很多。比如每日四千读者偏爱的更新模式、揣摩细节或标题时的深夜睡眠时间、长久维持高度集中而损耗的个人健康……去年九月份大概，有一次我喝了浓茶写不出来，整个人极度焦虑，忽想起“呕心沥血”这四个字时，字字戳心，崩溃大哭。毫无疑问，写作这件事儿是焦灼的、痛苦的、带有牺牲的。牺牲了良好的视力、协调的内分泌、世俗的家庭生活、健全的社会交往甚至本有的社交技能。去年年初决定在网文平台开始创作发表时，那段时间压力特别大，有天晚上我摸到自己的下巴长了一根胡须——一厘米长、呈半圆形的黑胡子，当时吓得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如今摸着自己下巴长出来的其它几根小胡子，一笑了之、习以为常。

写作的过程改变了我，让我深刻，将我往自己理想的样子一点一点推进，当然这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反过来成就了我独一无二的文字或风格。我将自己对痛苦的感觉或预想揉碎了分类，然后安插在包晓棠、何致远、钟理等人物身上，于是我成了他们，替他们代笔写他们的人生。写作的过程也是穷困慌忙的、极度孤独的、自作多情的、自卑自恋的、没有丝毫反馈的，像极了一个人在台上费劲儿地演一部恩怨大戏却没有一个观众。曾经凌晨两点睡不着想着若有人盗用《老马》中的精华内容，那我定要先把他****然后再把他xxxx，可笑的是，我前面写了几十万字，没一个读者。

当不少人用技法、刷·票、组装、娱乐、讨好……在写作的领域踩水扑腾时，我在拼全力。牵出别人并非认为我比别人高尚或高级多少，只是清楚我比别人的痛苦多很多。这痛苦源于对自我生命价值的焦虑和生命时光飞速消逝的巨大无奈，这痛苦逼得我要拼尽全力容不得疏忽、玩弄。悲哀的是，我用尽心血在伟大而严肃的写作领域摸爬滚打恐怕也只是个底层；更悲哀的是，写作至今为止是我认为能够抵消生命无意义的唯一事情。当退无可退、去无可去时，只能全力以赴。

最后，感谢我的读者。每每看到有人给我投票特别开心，恨不得在家里打滚！数票票几乎成了我每天闲暇时最快乐的事情，虽然现在的票数极其惨淡。在此，特别感谢恒之璀璨的支持。

另，近来发现起点的现实分类中有很多好作品、好作者，向这些当代的真正的作者致敬！已定以笔度余生，愿我不负我，祝自己2020年有好成绩，也祝各位2020年在自己的领域里都有好成绩！

白石龙

2020年3月2日星期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