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将她带走。
他以前从不相信,会有一个女人,让他心甘情愿地随她赴死,可是这一刻,他无端地起了一个念头,如果她死了,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他们两人的仇恨,纠结了半辈子,那么,余下的时日,就继续纠缠下去吧。
镇定剂的药效很快发挥了作用,医生长长呼出一口气,走出病房:“病人只是无意识的感觉到了疼痛,这种迹象很正常,不用太过紧张。”
“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左宵默哑声问道,神色极为憔悴,极为狠绝。
甚至整个人被一股死气缠绕着。
“这……我也说不准,或许很快,或许……”医生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凌小昔吸入了太多有害的气体,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她是否会愿意清醒,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左宵默刷地一声沉了脸色,浑身的气息有瞬间的混乱、暴虐,吓得医生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医院外时不时有记者不满的惊呼声响起,他们疯狂地叫嚣着自己拥有知情权,示意医院的保全放他们进去。
左宵默疲惫地站在走廊的尽头,指缝间的香烟明明灭灭,缓慢飘起的白色气体,模糊了他那张阴鸷如魔的容颜。
“文修。”拨通纪文修的私人电话,他的嗓音极为沙哑。
“老板,夫人的情况怎么样?公司这边你不需要担心,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我让你查的事,有线索了吗?”左宵默没有理会工作上的任何事,径直问道。
纪文修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歉啊老板,对方太狡猾,我一点线索也没有掌握到。”
“是吗?”左宵默突兀地将通话终止,深深吸了口香烟,脸若寒霜。
究竟是谁在针对她?究竟是谁和她有着这样大的仇恨?
三番四次想要致他于死地。
左宵默心烦意乱地扯了扯领口的纽扣,微微敞开的衣领下,古铜色的肌肤镶嵌着性感的锁骨,碎发零碎地从额头上滑落下来,在他的眼角周围洒落一圈深浅不一的暗色。
当晚,邵乐从美国特地请来的知名专家齐聚一堂,利用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准备替邵启鹏做身体检查,左若欣和邵乐忐忑不安地等候在检查室外,他们期待着,却又害怕着,希望能得到一个好消息,但又恐慌着,会得到一个噩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三个小时后,专家从检查室里鱼贯而出。
“很抱歉,病人的中枢神经受到严重的重创,已经不可能有痊愈的可能了。”他遗憾地看了眼两人,宣布了这个让人绝望的消息。
邵乐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竟两眼一翻,心脏病复发,陷入了昏迷。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抢救,整个邵家彻底乱了,邵乐病情复发,作为继承人的邵启鹏昏迷不醒,偌大的邵氏,若非有着无数精英的支撑,恐怕早已被其他企业合理围攻,成为了一块肥肉。
好在邵乐在第二天就苏醒过来,在悲痛后,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开始着手调查究竟是谁制造了这起瓦斯爆炸的意外事故!伤害了邵家人,这笔血账,他必定要对方百倍偿还!
隐藏在暗中的黑手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公寓因为火灾被警方暂时封锁,政府出面,让民众暂时居住在不远处的快捷酒店中。
警方介入调查,可进展却极其缓慢,媒体的报道也是千篇一律。
纪文修勒令左氏所有员工不得在背后议论这起意外事故,同样,左氏方面也不愿意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关门谢客。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左宵默穿着淡紫色的无菌服,坐在床沿,握着凌小昔微凉的手腕,轻声问道,深幽清冷的黑眸溢满了悲痛与凄凉,“我宁肯你醒来,像以前一样,哪怕只会说让我痛苦的话,也好过你现在这个样子。”
回应他的,只有房间里心电图滴答滴答跳动的声音。
凌小昔戴着氧气罩面容平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对外界的一切全然不知,已经三天了,她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左宵默冷硬的脸廓,甚至长出了不少的胡渣。
整个人多了几分颓废与落寞。
再不负曾经的俊俏。
执起她的手背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眸缓缓合上,他轻声道:“小宇这几天一直在打电话问我关于你的消息,他看过电视,认出了你,呵,那孩子一向很聪明,我没有允许他来看望你,你也不希望孩子见到你这个样子的,对吧?”
平淡的声线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他远不如表面上的这般平静。
“小昔,我很后悔,我答应放开你的手,结果就是让你一次次陷入危险吗?”他抬起头来,深深地凝视着她苍白的容颜,心猛地一抽,像是被谁狠狠地捏了一把,钻心的疼。
“醒来,我认识的凌小昔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女人,你有着不输给男人的坚韧与刚强,我一直相信,不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能扛过去,这次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