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硕的身躯缓慢地朝着病房外走去,既然她费尽心机想要离开他的身边,他放手让她走。
只要她能快乐,与其让她在自己的身边枯萎,他宁肯放手,即使这样做,会让他痛苦不已,他也无所谓了。
邵启鹏返回病房时,激动地听着医生口口声声说,凌小昔即将醒来的喜讯,他双手合十在胸前,忍不住祷告着,向老天爷道谢。
没有人看见,左宵默黯然离去的身影,整个病房,被一股欣喜、雀跃的气氛笼罩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微笑。
“老板?”纪文修正在公司加班,冷不防接到左宵默的电话,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向外界宣布,我和凌小昔的婚事取消,另外,让律师团明天到我的办公室来,我要进行股份转让。”左宵默坐在跑车中,语调极为淡漠,可细细听去,却不难发现声线里的丝丝颤抖。
“what?”纪文修倒抽了一口冷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板,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他怎么会说出要取消婚事的话来?这两天不是宁肯折断她的羽翼,也要将她强行留下吗?脑海中,蓦地闪过浴室里凌小昔自杀的那一幕,纪文修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暗,是因为她这次决绝的行为吗?
“照我的话去做,让新闻部发出向媒体施压,我不想看见任何有关于这次意外的报道,也不想在报纸上看见,她和邵启鹏的任何八卦消息。”左宵默无情地掐断了电话,身体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车窗外的街灯落在他的脸上,明暗参半。
“这样做,你就会高兴吗?”没想到他也会有被迫放手的这一天。
脚猛地轰上油门,车子如同离弦的箭,飞快地冲向远方。
深夜,一家龙蛇混杂的酒吧,吧台上,左宵默软若无力地趴着,面前放着十多瓶空荡的洋酒,冷冽的容颜染上了几分微醺的色泽,深邃的黑眸只剩下一片迷离,他趴在柜台上,嘴里不断呢喃着一个名字,劲爆的音乐仿佛要将天板掀翻,酒吧打烊时,酒保架着烂醉如泥的左宵默,将他扶了出去。
“我没醉。”他挥挥手,从钱夹里拿出一叠小费,塞到酒保手中,跌跌撞撞地钻进轿车,驶向别墅。
整栋别墅被冷清的月光笼罩着,警卫尽忠职守地守在高墙外,屋子里没有丝毫光线存在的迹象,漆黑一片。
七转八拐的保时捷艰难地停在大门口,左宵默扯着衬衫的领口,踉踉跄跄回到别墅,打开客厅的灯光,他迷离的眼眸恍惚地看着沙发的方向。
再也不会有一个女人,在他深夜回来时,在这里等待他了。
心,撕裂般疼痛着,左宵默顺着楼梯走进卧房,浴室里的血迹已经被佣人清理过,甚至在房间里喷洒了不少的香水。
他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直接跨入浴缸,整个人平躺在浴缸中,仿佛这样,就能离她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当初,她狠心到割破自己的手腕时,看见的景象是否和现在的他,是一样的呢?
第二天,凌小昔嘤咛一声从昏睡中清醒,包裹着纱带的手指微微弯曲几下,细微的动作,却让一旁的邵启鹏瞬间惊醒,温和的眼眸激动万分地看着她,“你醒了?”
凌小昔脑海中有一瞬间的茫然,视线在四周环顾了一圈,“这里是……”
“医院的病房,你先躺好,我去叫医生。”邵启鹏手忙脚乱地将她按倒在床上,双腿生风跑出房间,敞开的大门外,他激动的声音顺着空气传来。
凌小昔很想提醒他,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警铃。
无奈地叹了口气,或许是刚刚苏醒,她的身体仍旧有些疲乏,几乎使不上力气,医生很快在邵启鹏的催促中进入病房,仔细为凌小昔检查过后,才说道:“恭喜,身体机能已经开始恢复正常,只需要再留院观察几天,等到伤口拆线,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将心电图的插管从凌小昔的身上拔掉,既然她已经醒来,就用不着这些东西了。
“你可算是醒了。”邵启鹏难掩脸上的狂喜,紧紧握住她完好无损的左手,语调带着丝丝哽咽。
“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凌小昔恍惚地说道,“只是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就算了,别勉强自己。”邵启鹏柔声说着,深情地看着她,多日来,心里提高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