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阵骚乱声从大门口传来,凌小昔眉头猛地一皱,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正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走近。
她整个人彻底愣在了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地——”左枫宇惊喜地呼唤一声,将小手从她的掌心挣脱,朝着左宵默的方向小跑过去,一把扑到他的怀中。
纪文修担忧地看了左宵默一眼,心头连连摇头,老板这可是为了所谓的惊喜,连命也不要了,想到今天一大早,他就接到老板的电话,被勒令到医院,为他办理临时出院手续,然后匆忙赶过来,纪文修就忍不住在心里不住叹息。
“乖。”左宵默揉了揉他的头发,视线却越过孩子,落在不远处,树荫下的女人身上,冷冽的脸廓,浮现了一丝温情的柔和光芒,深邃如海的眸子,更是温柔异常。
凌小昔深吸口气,平复下内心的激动,抬脚走了过去,左枫宇红着脸,退出左宵默的怀抱,一改刚才的失落,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注入了一股活力,连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煞是灵动。
他心情愉快地冲入操场,和小伙伴们一起嬉笑玩闹,脸上毫不掩饰的童真以及喜悦,让凌小昔的心,骤然间,软得不像话。
“你怎么来了?”她蓦地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他的身体可以出院吗?
左宵默的脸色有些许苍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汗渍,明显是在强撑!凌小昔心里既感动,又觉得恼怒,口中低咒道:“身体不好你呈什么强?”
虽然嘴里这么抱怨着,但她却伸手搀扶住他的手臂,拎着他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葱绿的草坪,精美的圃,远处还有银铃般的笑声,时不时传来,气氛极为温馨,极为甜蜜。
纪文修很有眼色地退到一旁,让他们有空间能够过二人世界。
左宵默的气息明显变得混乱、急促起来。
凌小昔拿着纸巾,为他擦拭着脸上的汗珠:“要是你病情再反复,我可不会管你了……”
“你说的,作为父亲,我应该出现。”左宵默静静地凝视着她,柔声说道。
凌小昔没想到,他真的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的情绪格外复杂,这个傻子!
“那只是建立在你身体健康的条件上。”她愤愤地开口,腮帮气恼地鼓成一团,圆鼓鼓的,煞是动人。
左宵默笑而不语,他只是想要给她一份惊喜,至少看上去,效果还不错。
“文修。”他的目光忽然转向一旁把自己当作壁的纪文修,朗声一唤。
纪文修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左宵默手中。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他随手将文件交给凌小昔,仿佛那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物件,而不是左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纪文修眸光复杂地看着凌小昔,没有想到,老板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连公司的股份,也能转移到她的名下,这样的感情,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凌小昔愕然地看着文件上豆大的一排黑字:“左氏集团股份转让书。”
心头咯噔一下,“你……”
她没想到,左宵默的动作会这么快,按照她最初的想法,她是想按照市场价,从他手里收购这些股份的,可他现在,却分文不取的交给了她。
纸,轻如鹅毛,但对她来说,却重如千金。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左宵默没有在意她的欲言又止,抬起手臂,将人轻轻搂入自己的怀中,下颚抵住她的头顶,轻轻磨蹭着她柔顺的黑发,属于她的清淡香味,扑鼻而来,他贪婪地###着,双眼惬意地眯起,明媚绚烂的阳光下,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仿佛闪烁着流光溢彩。
是,她的确想要这五成的股份,用来扭转此刻糟糕的局势,但她没想到,左宵默竟会轻而易举地将这些股份转移给自己,心里的情绪如同潮水,翻腾不息。
“只要我有,只要你开口,我就给你。”他的嗓音极为淡漠,却带着一股子坚决。
凌小昔心尖一颤,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的这份情意,太重,太深,和他相比,抱着利用的目的接近他的自己,该有多恶劣?多可恶?
凌小昔自嘲地笑了笑,心里泛起淡淡的愧疚,有那么一瞬,她想问他,值得吗?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这样的问题,根本没有问出口的必要,用力捏住手里的文件,她暗暗发誓,不管怎么样,她也不会让他这份心意白费!她一定会让白家,让白珍珍,彻底倒台!
明亮的眼眸布满了嗜血的冰冷。
这一天,左枫宇玩得格外尽兴,回家时,整个人已在后座上疲惫地睡了过去,凌小昔看了一眼神色苍白的左宵默,担忧地问道:“要先送你回医院吗?你的脸色很差。”
左宵默微微颔首,能够支撑整整一天,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返回医院时,免不了被主治医生一顿苦口婆心的教训,凌小昔站在病房外,看着他脱下的西装外套内,再度撕裂开来的伤口,心,抽抽的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