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话啊。”她的嗓音多了几分哽咽,眼眶也蓦地红了不少,手指轻轻推搡着他的臂膀。
“哭什么?丑死了……”左宵默故作轻松地朝她笑笑,可那失去过多的面颊,却让人看得心疼。
“你先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凌小昔慌乱地想要启动轿车,但钥匙旋转了半天,竟连引擎也点不着,汗水顺着她的面颊一滴滴滑落,她急得快要哭了,从来没有如此惊慌过,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受伤,会让她情绪失控至此,脑海中一片混乱,贝齿在下唇上重重一咬,一股尖锐的疼痛立马传遍神经末梢,失控的情绪,有了片刻的冷静。
“你再慌乱下去,我说不定真的会死在这里,成为孤魂野鬼。”左宵默已经没有力气帮她,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他的嘴里,却依旧不忘吐出刺耳的话语来。
凌小昔拼命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引擎轰隆一声启动,脚猛地轰上油门,双手用力握紧方向盘,朝着医院的方向直奔而去。
一路上,她竟不敢朝左宵默多看一眼,害怕会看到她不愿看见的画面,她可以听到,血液从他的身体里不断流淌出来的声音,细碎的,微弱的,让她的心,如同千刀万剐般疼痛着。
该死的!究竟是谁?居然敢在闹市开枪?
他究竟伤在了什么地方?
冷汗打湿了她身上的衣衫,长发粘稠地紧贴在她的面部,左宵默虚弱地眯起眼,视线一直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真好,她关切、担忧的表情都是真的,真好……
轿车吱嘎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在医院外响起,凌小昔飞快拉开车门,口中尖叫道:“医生——”
很快,急诊室的医生带着救护人员从医院里鱼贯而出,白色的担架车将左宵默推入急诊室,闪烁的红灯,在静谧的走道上亮起,凌小昔整个人瘫软地蹲在地上,形象全无,她连呼吸也下意识放轻,仿佛稍微大一点,就会打扰到里面正在进行的手术!
静,死一般的安静,她的脑袋凸凸地疼着,仿佛有人在用刀子割着她的神经,双手用力握紧,甚至连牙齿咬破了唇瓣,也丝毫没有察觉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于凌小昔而言,却像是度过了整整一个世纪般漫长,血袋一次次被送入急诊室,每一次,都能让她的心跳停顿下来,凌小昔双手合十在胸前,默默地祈祷着,她没有任何的宗教信仰,但如何祈祷能够让他脱离危险,她可以从此沦为宗教徒,只为让他平安。
“叮当。”天亮时分,手术室紧闭的门终于开启,闪烁了一整夜的红灯,也蓦地熄灭,一辆担架车,被推送着出了房间,左宵默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褥,脸上戴着氧气罩,如果不是心电图滴答滴答的响着,凌小昔甚至怀疑,他早已经死掉了……
乍一看到那跳动的折线图,她浑身的力气终于被掏空,整个人长长呼出一口气,眼前一黑,狼狈跌倒。
“喂!小姐?”
医生惊呼的声音恍惚地传入她的耳中,但凌小昔却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
昏迷前,她只有一个念头,真好,他还活着。
vip病房内,白色的病床上,如瀑的黑发朴散开来,凌小昔脸色憔悴地靠着枕头,呼吸极为平稳,手上挂着点滴,输着营养液。
细长的睫毛轻轻扑闪几下,双眼缓慢地睁开,白色的天板,让她的视线有片刻的眩晕,艰难地从床头撑起身体,她茫然地环顾了四周一眼,随即,立马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整个人从病床上挣扎着,想要下床。
她要去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平安无事!
“呀!”护士刚推开门,准备为她更换吊瓶,谁料,竟看见她摇摇晃晃下床的身影,嘴里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搀扶住她:“你的身体还没有调养好,先躺着吧。”
“他呢?”凌小昔激动地抓住护士的手臂,迫切地问道,脸上的担忧与焦虑,毫不掩饰。
“如果你是问左总的话,他已经初步脱离了危险期,只是还需要在重症病房进行四十八小时观察,确定没有突发性感染病的迹象后,等到他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护士柔声解释道,看得出,她对左宵默的在乎,看来,外界的传闻并不是假的,他们两人,真的有见不得光的关系。
如果不是有感情,也不会得知对方平安,就因为情绪瞬间起伏太大,陷入昏迷吧?
“那就好。”凌小昔闻言,心里狠狠松了口气,还好,他平安无事,“我要去看看他。”
“可是现在你的身体不适合……”护士想要阻止她,却在对上凌小昔固执的神情时,只能选择妥协,“好吧,我找轮椅来推你过去。”
这样一个深爱着对方的女人,她根本做不到狠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护士幽幽叹了口气,从护士台要了一张轮椅,小心地搀扶着凌小昔下床,推着轮椅,朝着重症病房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