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对她而言,就像是一把刀子,硬生生割着她的心脏。
心,痛得仿佛快要让她窒息,手掌死死地拽住衣衫,吞下漫上喉咙的呜咽,整张脸透着一片惨白。
左宵默似乎也没有料想到左枫宇会这么说,眼眸危险地眯起,“就在这里,我们暂时不用回去,你如果不喜欢,我送你去酒店住。”
在他心里,那里从来不是他的家。
左枫宇脸色骤变,不安地握紧拳头:“爹地,你不要妈咪了吗?”
脑袋缓缓垂下,细长的睫毛在他的眼角周围洒落一圈暗色的阴影。
“这些事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左宵默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在他眼里,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模样,这些事,不是他应该知道的。
左枫宇神色黯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格外难受。
左宵默余光瞥见呆呆站在厨房门口的凌小昔,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懊恼,拍拍左枫宇的脑袋:“爹地先去洗澡。”
他迈开步伐,走向浴室的方向,经过凌小昔面前时,薄唇轻轻蠕动几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入了她的耳中:“小孩子成天胡思乱想,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凌小昔一脸惊滞,压住心脏里的抽痛,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嘴角艰难地扬起一抹惨淡的笑容,他怎么可能明白,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怎么可能知道,她有多难受?
那是她的孩子啊,十月怀胎,险些死在病床上,才生下来的孩子,却叫着别的女人妈咪。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凌小昔颓败地闭上眼,任由心里的痛楚蔓延过四肢百骸。
浑身弥漫着一股冷气。
很快,她就打起了精神,端着水果盘走到客厅,将果盘放在茶几上,艰难地朝左枫宇笑了笑,“过来吃点东西吧。”
“我不要。”左枫宇紧握着拳头,双目圆瞪,看着她的模样,就像是在看侵占了他领域的敌人,充满的戒备与不喜欢。
他还小,不懂得怎样掩饰自己的情绪,那赤裸裸的敌意,让凌小昔脸上的血色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别这样看我……
漫上喉咙的呢喃到了舌尖,却怎样也说不出口了。
“不想吃吗?你喜欢什么?我明天给你买回来。”凌小昔故意曲解了他话里的意思,以为这样,就能够让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只可惜,心里的抽痛,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的疼痛起来。
“我不要吃你买的东西。”左枫宇怒吼出声,心里的委屈与愤怒,这一刻,通通发泄在了她的身上,“你这个抢走爸爸的坏女人,我讨厌你!”
他双眼泛红,狠狠地瞪了凌小昔一眼,头也不回地冲入了房间,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力道重得连这地,仿佛也在跟着颤抖。
凌小昔惨淡地勾起了嘴角,恨她吗?手掌无力地遮住眼睛,破碎的笑声从她的嘴里吐出。
她的儿子,竟说讨厌她,说恨她,这是多么可悲,又可怜的事实啊……
身体孤单地蹲在茶几旁,仿佛石化了一般,心里充斥着的悲凉,将她的血液一并冰冻。
左宵默在浴室里,也听到了外面的那声咆哮,俊朗的容颜浮现了一丝黯然,眸光极为复杂。
左枫宇情绪的爆发,让整个公寓的气氛,似乎凝结了。
凌小昔将客厅的狼藉收拾好,从柜子里取出崭新的被褥,准备给他们铺床,站在房间外,轻轻敲着房门,只可惜,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传出。
“小宇?”她按捺住内心的痛意,呢喃一声。
“你走开。”左枫宇哽咽地怒吼声,从房间里传扬出来,丝毫不掩饰对凌小昔的敌意。
在他的心里,凌小昔是抢走他爸爸的女人,是让她妈妈难受的女人,同样,也是他的敌人!
眼无力地闭上,凌小昔忽然间有些发懵,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
“小宇,你让我进去,我帮你铺床被。”双手紧紧抱着一叠崭新的被褥,她固执地开口。
左枫宇气得大声咆哮:“不要你管!你这个坏蛋!”
他肆无忌惮地放纵着自己的愤怒,像是要把内心的委屈一一发泄出来。
左宵默裹着宽松的浴巾从浴室里走出,走神,围绕着一股朦胧的热气,健硕的古铜色肌肤,充满了男性独有的野性魅力,身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只可惜,凌小昔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
她神色黯然地站在房门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