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草如茵的地方,阳光肆意的渲染着,只可惜四面的铁丝电刺眼的提醒着周遭的人,这只是个监牢。
一群人穿着统一的褐色服装,在绿地上踢着足球。
是的,现在是他们唯一的自由活动时间。
远处的角落,一个男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树荫下里,身边躺着一张报纸,草地上,掐灭的几个烟头,让他的内心撕裂表面的平静。
他就是雅昊思。
尽管以沦为阶下囚,丑恶的囚服取代了昂贵的西装,可他犹如王子般浑然天成的霸气与优雅依旧还留存在容颜上。
可此时此刻他俊美的容颜因为报纸上的报道而动容,让他原本平静不少的心揪了起来。
她怎么就出车祸了,怎么那么不小心,这让人如何放心得下!
雅昊思深深的吸了口气,贺潞安出车祸的消息就如同揪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
远处,集合的哨子已经吹响,雅昊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身正准备往前走去时,却愣住了。
隔着一道铁丝,一个男人,正看着他。
那男人西装革履气势不凡,他目光炯炯,眼底闪烁着的光芒,潜藏着让人猜不透的黑暗。
贺佐----
这个名字,从雅昊思的嘴里脱口而出,原本温煦的阳光,忽然让他感觉到了刺目。
贺佐一样在看着雅昊思,他看着雅昊思一身囚衣,穿着最普通的拖鞋,头发凌乱的样子。贺佐难以将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的雅昊思和眼前这个男人对比。
脱去了财力权势的外衣,他不过是个最普通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如何配得上他的潞安?贺佐眼眸里一抹光芒迅速闪退,一抹讥笑在唇角展露了出来。
天与地的对比,就如同此刻贺佐高高在上的站在电外看着自己穿着囚衣的样子,雅昊思又一丝的难堪,但他没有退缩,而是朝贺佐走了过去。
“你有话想跟我说!”
雅昊思眼眸一沉,因为他知道,贺佐不会没事来监狱看他堕落的样子。
贺佐见雅昊思并没有回避而是直接了当的上前时,他嘴角微微一撇,看着雅昊思一字一句道:“听着雅昊思,既然你选择这样做,你就该彻底的从潞安的世界里消失!”
雅昊思一愣,他不明白贺佐为什么要这么说,可当他再次要开口问时,贺佐却转身离开了!
“贺佐,你什么意思!”雅昊思怒吼,如果不是眼前这道电阻碍着,他一定要拽住贺佐,问问他,为何要这样说。
5970,归队,集合!
贺佐听得到身后所有声音,他阖上眼,仰起头深吸了口气。
什么意思,雅昊思,你将会明白。
不,你现在不是雅昊思,而是5970。
雅昊思被带回了牢房,原本平静的容颜多了一道疑虑,他反复的猜想着贺佐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为何。
可他怎么也想不出。。。。。。
5970出来!
门口传来了狱警的传唤,雅昊思一愣,5970是他在监狱里的代号,原本还不习惯,现在竟然慢慢的习惯了。
“有人要见你!”狱警眼眸复杂的看了眼雅昊思,虽然知道这个5970之前的显赫身世,不过不是什么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找他。
见我?
雅昊思一愣,因为目前的处境,他还是个相当敏感的人物,一般都不会被探视,今天他不止意外的见到贺佐,现在还有谁竟然要见他?
“进去,你们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跟随雅昊思的狱警带着他来到一个房间前,说道。
推开门,狱警先走了进去,雅昊思跟在后面,他看见那原本一脸高傲的狱警朝前面的人点了点头。
可当狱警退到门边时,雅昊思愣住了。
不大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桌子的上方,一盏明晃晃的的灯泡在微微的荡漾着。
而沐浴在昏黄灯光之中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刚刚拽住了雅昊思心脏的女人。
贺潞安就那么坐在桌子前,双眼死死的盯着雅昊思看,藏在桌子下的手在颤抖。
是心疼所致的颤抖。
那种疼,穿透了全身的每个细胞,让她痛不欲生,犹如此时此刻正在接受凌迟的酷刑。
她的昊思哥哥,曾经那个张扬跋扈,举手投足净是王者风范的男人,竟然因为她的错而落为阶下囚。
雅昊思就那么站在,他接受贺潞安的目光,可当他读到贺潞安眼底的疼痛时,他浑然一震,似乎明白了贺佐说那句话的用意。
她变了!
“坐下!”狱警上前不客气的将雅昊思往前一推搡。
雅昊思往前一斜,整个人就那么被按在了椅子前,他的眼眸依旧和贺潞安对视着。
“贺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我就在门口候着!”那狱警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后,急急忙忙的退出了牢房,他不想知道什么豪门秘密,因为着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知道的。
碍事的狱警退下了,小屋里只剩下了雅昊思和贺潞安,他们一直在对视着,狭隘的空间因为眼神的碰撞而升温,他们几乎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可是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一眼看穿沧海桑田,往事在贺潞安的脑海里如同电影般一幕幕闪过,这当中,有她的喜怒哀乐,当然这些喜怒哀乐也全部围绕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可所有的伤痛,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因为雅昊思给了她一句最优美的话,也是最深刻的爱:我爱你,至死不渝!
雅昊思看着对面的贺潞安,许久,头顶的灯光晃得他双眼有些疼痛。
他受不了这种沉默了,于是率先嘶哑开口:“你来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简短的五个字,贺潞安仿若等了百年时光,她在等雅昊思开口,她想听听现在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你来干什么,客气得让人心疼。
贺潞安依旧看着雅昊思,她想说话,可是她发现,她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雅昊思见贺潞安依旧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想起身离开。
“为什么骗我!”贺潞安见雅昊思要离开的样子,她阖上眼,低沉问道,尽管知道雅昊思骗她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雅昊思一愣,他呆坐在原地,看着贺潞安,皱下眉头低沉道:“莫名其妙!”
“别装了,我全都知道了,为什么要替孟润曦扛下那么多该死的罪名!为什么要让我那么恨你!”贺潞安眼角流下了眼泪,因为激动,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都知道了!”雅昊思无奈一笑,那夜,她会出车祸,应该是知道了那些该死的真相。果然,她就不该知道。
“为什么要让我这么不堪,连宴青都在嘲笑我的愚蠢!”贺潞安依旧在问着,她不愿意现在雅昊思面对她是,这么的云淡风轻。
“有必要说吗?”雅昊思依旧是淡然的说道,此时此刻贺潞安容颜上的悲伤就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为什么没必要,因为你的贸然欺骗,你知道我做错了多少事么!”贺潞安嘶吼,如果可以,她真得很想就这么揪起一脸淡定的雅昊思,都什么时候了,他为什么还装得一脸没事的样子,过几天他经过庭审,一经定罪,那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已经发生,那就没必要解释什么,只能将事情带来的伤害降到最低,所以贺潞安,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离开这里!”雅昊思快装不下了,他提高了音量怒吼道。也在那么一瞬间的,他明白了贺佐的担忧,以贺潞安的性格,她会不顾一切的做出让全部人都哗然的事情。
所以,贺佐说得对,他是该完全消失在贺潞安的世界里的,可为何,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她竟然知道了全部真相。
“雅昊思,你看看这是什么!”贺潞安忽然将放在桌子下的手抬起来,无名指上的一抹光芒刺疼了雅昊思的眼。
是那枚玫瑰藤蜿蜒而成的戒指,那时他为了羞辱贺潞安,在她和他结成协议的三年纪念日里,嚣张而跋扈的带上了她的手,并命令她,没有他允许,不许除下!
“雅昊思,这枚戒指,我又带上了!”贺潞安凄然一笑。彼时这枚戒指被她视为是雅昊思对她羞辱的计划。现在,她从新定义,将它解释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