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手机铃声,将一室的春意打破,当电话响到第二遍南门尊抓过手机烦躁地接起,“谁?”他声音粗嘎,还有丝难耐的沙哑。
身体的灵敏被驱散,理智回到脑中,安沁勉力将南门尊推开了一些,让自己躺回到床上,她听见电话那头很久都没有声音,搁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收回,南门尊沉声问道:“怎么了?”
显然,单从呼吸声中他听得出对方是谁。
“原来,你一直没换手机号码……”温柔清纯似一阵幽幽春风的嗓音传过来,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叹息都充满了诗情画意的韵味,那是一个如杭州西湖一样美丽的女子。
安沁不由想到了那一头及腰长发,她深深看了南门尊一眼,毅然转身欲将自己埋入被窝里,不去听她不该听到的东西。
那只手再度搁在她腰上轻轻往回一搂,让她仍旧靠在他胸膛,给她最贴心的依偎,他道:“业务往来频繁,所以一直没换,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了!”声音徒然低落下去,带着惹人怜惜的哭腔,叫人听了忍不住产生怜惜之情,若换做安沁肯定不忍心挂断电话,而南门尊毫不留情。
安沁看了他一眼,他面色如常咬肌却绷得很紧,搁在她腰上的手也十分僵硬,过了很久他才拍了拍她,“睡吧!”
“你们?”
他伸手搭在她嘴上,朝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安沁只得止住话头,吻了吻她的头顶,他怜惜叹道:“你才是我老婆!”
“我知道!”
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
他既然不让她问,她便选择了什么都不问,南门尊默默握住了她逐渐冰冷的手指,眼神明灭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听见说话声,然后感觉到南门尊起床离开,她只是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睡到天亮,身边已经凉了。
收拾好自己,她坐上车回家。
在家附近的小超市里买了各式各样的过年用品,结果回到家,爸妈已经什么都张罗好了,三人一齐给安彦打电话,他说他正在争取假期,没准可以回来,父母脸上的光泽大放,高兴得在家里直转悠。
斜躺在沙发上正悠然自得,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接起竟然是葛笑笑,非要她陪着她一起去医院做健康检查。
只得答应她下午相陪,中午陪爸妈在家吃了饭,她匆匆赶往市中心医院,葛笑笑抱着胳膊站在她的路虎旁边已经非常不耐烦了。
“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半小时咯!”葛笑笑可怜地臭着张脸。
安沁抱歉一笑,“我在陪我爸妈吃饭呢,已经是匆匆忙忙赶回来的了!”
“那好吧,看在你是在尽孝心的份上,我原谅你了,我已经两年没健康体检了,你陪陪我吧,我怕万一我查出什么不治之症来身边还有个人照应着!”
安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还有你这么说话的人!”
葛笑笑已经风风火火拉着她进出各种vip检查间,每到一个地方好说歹说都逼着她一起做了检查,安沁狐疑地看着她折腾,和着这一次是在间接给她做检查了?
什么意思?
到了妇科,她犹自在激动不已,安沁淡定地站在门口,“这种私密检查我就不方便跟着了,你做完到走廊上来找我吧,我等你!”
说完,迈开步子就跑了。
回头看不见来人,安沁狠狠松了口气,真不知道她到底在玩什么?
妇产科人来人往到处都有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安沁觉得头疼得厉害,拼命往人少的地方挤,一个转角她听见低低的哭声。
“尊,我要怎么办?”
那个尊字异常刺耳的钻入她耳朵,安沁转过身一看,浑身一震。
高大挺拔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她还是一眼就看出那种魔鬼身材的拥有者是谁,宽阔的肩膀上趴着一张雪白的小脸,精致得似西湖中最艳丽的那朵莲,莲上沾满了娇艳的雨滴,正在悲伤地摇摇欲坠。
“没事,有我呢!”温柔的安慰是最性感的声线,能给人极大的依赖,仿佛那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永不倒下。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是我?”长发在她激动的摇晃中在风中飘摇,凌乱而慌神,“他不应该在我的肚子里,不应该,我不要他,我真的不想要他!”
“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南门尊有些措手不及,似乎这样温婉纯洁的女子不应该崩溃成这样,这样凌乱的尖叫在记忆中并不属于她,他一心只想着好好安慰她,将一切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沈清哭得梨带雨,她深深埋在南门尊怀中痛苦,手捂住肚子神情纠结又痛苦,似有一个极大的选择摆在眼前,让她无所适从。
安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在极力劝说自己不要把那些话装入耳朵里,偏偏一字不差全部听见,她偏又看见南门尊怜惜擦去她泪水的姿势,告诉她只要有他在,他一定会照顾她!
那样的深情怜惜胜于在面对她的时候,终归比不上,她勾唇一笑,将自己幼稚的想法抹去,可无奈怎么努力,那些话那些动作在脑海挥之不去,她的心乱成了一团。
医院是呆不下去了,她打了个电话给葛笑笑一个人匆匆离开,走得太急在出电梯的时候一把撞入了一个人的怀中。
她额头撞得生疼,也没心思看那人是谁,只是道:“对不起,对不起,借过,借过!”
那人一把拽住她,“安沁!”
她才惊愕抬头。
云越皱着眉毛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事,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没撞伤吧?”
“我怎么会被你撞伤,倒是你……”说着,他伸手想去摸摸她有些发红的额头,安沁身体一让,巧妙地躲了过去,他苦涩一笑,“失魂落魄的,出什么事了?”
“真的没事,就是赶时间!”她找了个借口,想早点溜走,云越却执着地拉住她的手,“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不麻烦你了!”
“现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地方很难打车的,反正我也没事,就让我送你吧!”云越坚持,握住她冰冷小手的大手更是不忍心松开,她的手还跟以前一样冷,让人一握住就忍不住要将她捂热。
彪悍的嗓音一扬,“谁说你没事!”
安沁回头,见葛笑笑正扬着奇异的笑脸朝两人走来,晶亮的眼睛死死盯住两人紧拉着没放的双手。
她直接走过去,在两人相握的地方一挤,硬生生将安沁挤开,攀住云越的手臂,“谁说你没事?你明明要来接我去吃饭啊!”
然后她骄傲的抬起头朝安沁道:“沁子,忘了给你介绍了,他是我未婚夫,越,这是沁子,我的好朋友,你们好像……认识?”
她挑着眉故意打量着两个人的神色。
云越坦然一笑,“我们是故交!”
他如此坦然倒让安沁顿觉不好意思,刚刚被他握过的手在发烫,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她尴尬地笑了笑,“你们有事就先走吧,我一个人回家就好!”
“那怎么好呢,你没听见越说吗?现在不好打车,让我们送你吧!”葛笑笑热络地拉住她,另一只手挽住云越,兴高采烈地往地下停车场走。
云越嘴角勾着,时不时看一眼尴尬无比的安沁,两人视线相接,会心一笑便又错开了去,期间默契看得葛笑笑咬牙切齿。
车上,她故意坐在副驾驶,让安沁一个人坐在后面,以此来区分三个人的关系,她亲昵地朝云越说着各种话,时不时回头问一句安沁。
安沁笑得更为尴尬,只希望快点到尊厦,结束这种折磨!
话题都几乎说完了,上下班高峰期的堵车还没过去,葛笑笑干脆豁了出去,她趴在座位上看安沁,“沁子,你跟越怎么认识的?”
被问的两人都是一愣,随后目光纷纷放远,似乎陷入了一种有趣的回忆中,两人嘴角都勾着有趣的笑意,谁都没有说话,空间也变得温暖起来。
葛笑笑咬了咬牙,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大失水准,她忙插口道:“倒是说来听听啊,难不成还是不可以对我说的秘密吗?”
“倒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有些人的过去很狼狈,恐怕不喜欢让人说吧?”云越揶揄一笑,从后视镜里与安沁对望一眼,两人都苦笑起来。
这越发让葛笑笑好奇了,“到底怎么认识的嘛!”
她一再催促,让安沁的眼神闪了闪,她干脆大大方方迎视葛笑笑,“还用问吗?我以为,你一直知道呢!”
“你!”葛笑笑眼睛一瞪,没料到她会一下子揭穿,身体一转坐回座位上,“确实,我知道,但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跟从你们俩嘴里说出来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个故事而已!”云越一笑了之。
安沁却懂,她抿了抿嘴唇,也跟着笑了笑。
葛笑笑脸上更加挂不住了,冷笑道:“我当然知道是故事啊,只是过去的事了,但是你知道我霸道的,就算是过去,我也想有所参与,知情也是另一种方式的参与!”
“如果有些东西我并不想你参与呢?”云越眼神骤然一冷,淡淡地朝葛笑笑划了过去,葛笑笑神色滞了滞,咽了咽口水坐下。
缓了一会儿,她才道:“可我偏偏参与了!”
“随你!”云越无所谓一笑,从后视镜里看安沁的神色,她皱着眉毛坐立不安,与他相对的目光投过来带着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