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应道:“知道知道,还有几个绿人拿着画像来问过,他们口中的这个废物就是这次绿国的统帅。绿王本来派的不是他,他却非得拿着军令状请命,发誓说要血战到底不胜不归,结果真上了战场,却吓得直尿裤子,被蛮族趁机冲杀过来,带去的五万精兵几乎被全部歼灭,他却趁机逃走了……”
那几个荒荻女子见此情形亦都跳了起来,为首那年长者叫道:“呸,你们绿人张狂什么?连个蛮子都他娘的打不过,真是没用之极,去找块豆腐撞死得了,还好意思在这里嚣张……”
一船三十余人,马匹系在下舱,人则统统挤在上舱里,没有床铺,只靠着船舱壁钉有两排长板凳,大家便在凳子上捱两天一夜。
暮霭·深蓝一袭烟波色的锦衣,更衬得肤若凝脂眉眼如画,长身玉立于金碧辉煌的龙船上,正望着我开怀大笑。
到了波澜江边,便看见许多渡船停靠在江畔待客,但我自小便跟着爷爷看《水浒传》,惯性思维古代摆渡者多是元小二兄弟之流的水贼,因此虽不差钱,也不敢自己包船独乘,反而上了七个铜币一人的大众渡船。
“嘘……”她们中年纪最长的那个女子竖指在唇边一吹,压低嗓门喝道:“都闭嘴,别他娘的看到个俊把子便心痒痒,没瞧见他身边那些人么,没一个好相与的,别惹事,赶紧吃饭,想爽一会去春风院找小倌。”
极目望去,烟波浩渺,水天一色。
“啊?”我掩嘴,“死了那么多士兵,怪不得绿人这样生气,说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我不知为何也紧张起来,随同他们一起望着那碧眸男子,隐隐觉得他会大发脾气,甚至变身为暴龙。
众荒女虽然心有不甘,但亦明白真动起手来,十之**讨不到什么好处去,恰巧点的酒菜送了上来,便纷纷埋头吃喝起来,只有正对着碧眸男子而坐的那胖大女子还不时抬头偷看。她的嘴巴原本就长得宽阔,色授魂与之下,简直便像漏勺一般,汤汁米粒顺着嘴角淋漓而下,恶心至极。
一顿饭吃得跌宕起伏,绿人走后,我也结帐而出,亦无心再乱逛,直接回了客栈。
“咻……”那碧眸男子眉心越皱越紧,陡然掷出手中一双竹筷,快如闪电般的分别擦着那胖大女子的两鬓而过。剃刀似地把那女子两鬓各剃出一道深沟,断发随之纷纷坠落,筷子却余劲未绝,直插入朱红色的梁柱中,尾端兀自战颤不已。
一两鬓斑白的老者闻言,急声道:“主上不可,您的相貌去荒荻女族太危险了……”
暮霭·深蓝扬起小下巴,“你再不说话,我便命令龙舟撞翻你那条小破船。”
碧眸男子的随从纷纷跃起,怒目拔剑,便要动手。
可默了一默,那碧眸男子却放声狂笑起来,猛一拍手道:“骂的好!的确是没用之极!”倏然站起,向楼梯口行去,头也不回的喝道:“还不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我恰好心存疑问,便对他道:“我吃饭时听见群绿人说要抓什么废物,你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那里坐过这种船,普一进船舱,便被里面的汗臭脚臭味熏得差点背过气去。又见天气晴好阳光灿烂,便干脆退了出来,带着球球圆圆走到甲板上观赏风景。
良辰美景,我不禁心情大好,正瞧着球球圆圆欢笑,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水浪拍击声,随之渡船摇动水四溅,我只顾抓住船舷稳定身体,便没有躲开兜头而来的水浪,立时就成了落汤鸡。
“找死,竟敢辱骂王……主上……”
波澜江源头便是鲛人海,江面宽愈千里,水流湍急,险滩处处,乘船要两天一夜才能抵达彼岸,所以被称为天险。
我郁闷的抬手把脸旁湿发胡乱拢到耳后,连看都不用看,便知道是谁来了。
“哈哈哈……”旁侧忽然响起极其熟悉的笑声,虽然充满了幸灾乐祸之意,却仍然宛如夜阑清歌般动听。
暮霭·深蓝眼珠一转,叉腰喝道:“大胆民女,竟然敢抗旨不遵,我要抄你九族……”
我本能的答道:“你随便,我没有九族。”
暮霭·深蓝被我噎得一愣,连随嚷道:“我这就飞书给父王,让他抄了归海家九族。”
我被戳中软肋,立时扯开嘴角,谄媚笑道:“殿下息怒,小女这就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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