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佯装难过的垂下头,轻声道:“方才我心里烦闷,所以出去走了走,却害得大家担心了,真是对不住。”
归海·月明摇头道:“嫂子无须自责,回来就好,夜深了,嫂子休息吧。”点胸施礼,便要告辞。
我拦住他道:“小六说适才小叔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归海·月明眸露异色,迟疑一下,轻轻抿唇道:“珍宝坊止戈城分店出了点乱子,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一下,往返大约要二十来天,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无论大哥跟嫂子说什么,嫂子你都推说不知便可。”
“呃……”我多么聪明,察言观色便知道不对,否则他没有必要特意来告诉我他要“出差”。我若追问,以他的性子可能会实言相告,可是那十之**不是好话,若说破反而没有了回转余地,所以干脆假作不觉,点头应道:“好的,小叔路上也请小心。”
归海·月明郑重颔首,再次点胸躬身才转身而去,永远的礼节周全无可挑剔。
等归海·月明主仆走后,我才告诉小六实情,但只说后来把长史·伟奇跟丢了。没敢说遇见色狼的事,怕她唠叨我。小六虽然不赞同我跟去,认为太危险了,但被长史·伟奇去歌舞坊见谁之事分散了注意力,和我一起猜测起长史·伟奇去歌舞坊到底为了见谁。
因为归海夫人去了水神庙,不用早起请安,所以翌日我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梳洗完便开始发愁今天要否去见归海·云开,去吧,恐怕他怒气未消对我喊打喊杀;不去吧,好不容易才让他恢复进餐,几日不吃恐怕又得从头再来,实在麻烦。
我想了又想,困兽般在房中团团转,弄得圆圆还以为我在和它玩耍,舍了缩成一团窝在床脚冬眠的球球,扑棱着四只肉翅跟着我飞来飞去,它长速惊人,不过几十天又肥大了许多,一时间扇得屋内瓶倒椅翻,吓的我连忙坐下,再不敢乱转了。它便也跟着我停下来,落在我的膝盖上,把胖大的身子努力缩成一团,还像小时候一样用圆滚滚的大头在我怀中拱来拱去。
我爱怜的抱住它,轻轻抚摸它的大头,不禁想起雪峰之巅那绰约如仙人般的师父,不知师父现在可好,有无治愈水越·流银的痼疾,是否知道我嫁来了蓝国,会不会也偶尔想起我?我透过琉璃窗极目远望,可惜山高水远几万重,无论如何也看不见那抹白色雪峰。
我轻轻咬唇,转瞬间已经下定决心,一正神色,萧然道:“归海大将,我需要和你谈谈。”
我一愣皱眉,见不到他和直接离开这里有什么区别?我留下的原因就是为了帮助他站起来,不许见他如何帮他?
归海·云开浓眉紧皱,道:“昨晚我已经写好休书,让月明今早便把你送走,你为何还在?”目注跟着我进来的司刃,怒声道:“去把月明给我叫过来,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归海·云开冷然道:“除了月明,我归海府就没人了吗?”
我心思几转已经捋顺所有事,施施然走到铜桌后与归海·云开相对而坐,目注归海·云开道:“写了也没用,小叔不在,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跋山涉水回去白国?你便是现在写了,也得等小叔回来才能送我走不是?”
归海·云开陡然坐起,怒喝道:“什么?他去止戈城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归海·云开静默半晌,抬首目注于我切齿道:“好,就等月明回来送你,但这期间你不准进我的房间,否则我便让人马上把你送回白国。”
我镇定的笑道:“可是除了小叔,我是不会跟别人走的,他接了我来,自然就该送我回去,而且他应给北崖太后一个交代不是么?”
我疑惑的反问道:“休书?什么休书,小叔没有给我呀。”
司刃吓得“噗通”跪倒,叩头道:“司刃不敢,主子明察,奴才真的是才知道家主去止戈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