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月明被我若被休掉就要自杀的想法吓到,又着实宽慰了我几句,才带着伶舟去见归海·云开。
小六送走他们回来后,小脸惨白的问我是不是真打算被休掉就自杀,把我笑个半死,对她说离开雪无伤的时候都没自杀,怎么会为了一点都不喜欢的归海·云开自杀?真是太不了解你家小姐我了,小六这才释怀。
我们正说话时,归海夫人处的一个小丫头来传告说出家修行的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归海夫人要带着归海·星河去探望老夫人,大概要在神庙中住几日才能回来,要我这几日不用去请安了。
事出突然,我细问了那丫头几句才知道原来归海·云开兄妹的祖母,归海老夫人并没有死,而是在其夫君老家主病逝后出家修行了,现住在蓝都城外珈蓝山上的水神庙中,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归海府了,通常都是在逢年过节时归海夫人带着归海·云开兄妹们去看望她。
那丫头走后,我闲来无事和小六分析归海府的情形,觉得真是有够复杂。最老的那辈老夫人出家修行,第二辈的归海·茗是归海府的忌讳目前生死不明,归海夫人和二夫人只是表面和睦实则积怨极深,第三辈归海·云开断腿酗酒,归海·星河仇视亲身母亲二夫人,说来说去好像就归海·月明一个比较正常。
我说得越多,小六脸色越不好,瞪圆一双大眼睛问我道:“小姐,要是归海大将真给了您休书,咱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家人真是怪怪的。”
我微微摇头,笑着安抚她道:“别急,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你只记住以后要谨言慎行,不要再心直口快的什么都说,看惹事上身。”这段时间她言辞有点过激,借此机会让她收敛一下也好。
小六毕竟年纪小,真有点被归海府的复杂形势吓到,闻言乖乖点头应是。
今儿不用去归海夫人处伺候,我和小六早早便吃完了晚饭,左右无事,便叫小六也早点回去休息,或者去府里逛逛,做些她自己喜欢的事。反正接下来我也不过是在房中喝茶看书,用不着她一直在旁立规矩。
小六兴高采烈的跑了,说要找新认识的几个小姐妹说话,也可以趁机打听点消息。我目送她的背影微笑摇头,用银针剔亮蜡烛,坐下来看书,却满脑子各种人和事,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无奈只好放弃,披上件家常穿的素缎银狐领披风走去外面想透口气。
舞得正酣,一缕琴音骤然压过所有丝竹声,如银瓶乍裂水珠飞溅,似风清月朗鹤唳九霄,像百鸟朝凤引颈齐鸣,若雨打芭蕉如诉如泣。琴音之美,曲调之奇便是用尽这世上所有赞美之词也觉得还是不够。便是李贺的“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这几句形容音色之美的登峰造极之作也还是不能完全表达出我此时的感觉。
我从轿帘的缝隙中看出去,穿街过桥,转了几转后,发觉走入一条非常熟悉的长街,正是七日回门那次碰见江采蓉的那条街市。看见繁华依旧的街市,我心中陡然一动,隐隐知道长史·伟奇是要去里了。而事实也正如我所料,他的小轿一直走到第一楼对面的那片歌舞坊区才停了下来,他亦熟门熟路的走入其中一间最富丽热闹的歌舞坊中。
外面夜幕已经降临,但新月如勾,才上柳梢头,天色还没有黑透,大约也就是地球时间19点左右。
我不禁感到奇怪,古人早眠,这个时候了,不在家休息,他打算去那里?想起平彤,不由疑心长史·伟奇莫非……是要去见那个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的隐形情人?若是真如此,我现在跟上去岂不是就能知道长史·伟奇慢待平彤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