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礼固然高兴,可一想到李瑭说的翻倍偿还,守礼隐隐有些担心,实在心里没底,不知如何偿还他的恩情,不过,转念想想,终于求到了位贵人帮忙,守礼想一想张晟的前途,便不由自主地哧哧发笑。
孙哲正整理案头,见守礼一个劲傻笑,也不知他乐什么,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此时,辛欢大步从阁外进来,直勾勾对着守礼瞧了一会,觉着好笑,便不动声色靠过去,用力朝守礼额头敲了个爆栗,道:“你今儿怎么了?不对劲得很,刚才卖呆,这会儿又傻笑不止,敢是中了邪不成?”
守礼晃过神来,生怕说漏嘴了,只不说话。
“咦,难不成真傻了?”辛欢望着守礼,又寻思一会,想诘问,怕孙哲维护,不得已罢了手,怏然离开。
守礼心中庆幸,面上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转头帮孙哲干活。
孙哲略感欣慰,趁着双手解放,嘴巴得闲之际,随便与守礼聊天。
守礼听着,有点不着边际,只随口应承。
“对了,张晟这几日都不怎么出门,是不是还在为落选的事伤心?”孙哲说着说着,突然把话题转到张晟落选。
守礼听得一惊,心里乱腾腾的,不敢乱说。
孙哲见状,便道:“他这是钻牛角尖了,你和他同寝同食,很该劝劝他才是,教他不要一味伤心!”
“我我劝了,可晟哥儿听不进去!”守礼为难道。
孙哲沉沉叹息一声,道:“他也是不走运,这回,多么好的机会,若是没把握住,只怕几年没机会了!”
守礼听了,愁眉不展。
很快,日落西山,晚霞弥漫,守礼见漏壶指示的刻度到下班点了,非常喜悦,急急跑出书阁。
冯孝正在关窗,无意间瞥见了,奇怪道:“平时就数他留得晚,今儿怎么如此反常?”
孙哲笑了笑,“谁知道呢?”
话音刚落,辛欢就若无其事地带着李通、田纯从二楼走下来,然后,五人汇合,火急火燎奔向食堂。
守礼却没有去食堂,回到庑房,喜冲冲打开房门,直奔正伏案练字的张晟面前。
张晟感觉到眼前有人,烦躁地把纸揉成团,自我贬低道:“越练越丑,春蚓秋蛇似的,我真是蠢!”
守礼闻言,默不作声蹲下,望了望张晟掌中的兔毫,笑道:“不怪你,怪笔,你瞧它都炸毛了!”
“善书不择笔,明明怪我自己,与笔有何关系?”张晟头脑清楚道。
守礼转不过脑筋,尴尬地笑了笑,改口道:“对了,你猜我今儿在藏书阁遇见了谁?”
张晟面色沉稳,却是不太关心,只用平静的语气问:“谁?”
“九殿下!”守礼捕捉到张晟眼底的不在乎,故意装出很激动的样子,道:“我和他曾有几面之识,过几日又要改投他手下效力,我心里念着你的事,便自不量力求他过问,不承想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他身份贵重,碰着你求他,又不是牵牛下井的难事,哪里好拒绝?只是,备不住事多,只怕一转头就抛在脑后了!”张晟眼神空洞,看不出一点喜色,“我落选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别瞎忙活了!”
“我”
守礼只觉压抑,明明自己是好心,可张晟却不领情,还妄自猜测九皇子的行事。
想了想,守礼还是决定不和张晟计较,更拿他失意的借口搪塞自己,转头去箱笼里翻出一包桃酥,拣了最上面的,一边吃、一边去食堂,吃人家的残羹剩菜。
再回庑院,天色已经黑了,几盏挂在门首的灯笼在熏风里来回闪烁,明灭不定。
守礼洗了脚,正准备熄灯睡觉,只听有人敲门,声音急促:“张晟,睡了吗?”
张晟一头雾水,啧了声,问:“躺下了,有事吗?”
来人笑道:“院里来了个黄门,声称是东宫的传令官,立等着喊你出去接旨,你赶紧穿衣服起来吧!”
守礼听见东宫二字,马上联想到李瑭头上,料定九殿下插手了,不禁喜上眉梢,拿手指捅了捅张晟的胳膊,揣测道:“我没听错罢,东宫来的传令官?八成是好事,我看,不如去看一看,说不准有好消息!”
张晟蹙着眉,看不出是喜是忧,慌忙下床,取了天鹿纹常服披上,匆匆出门。
守礼觉着好奇,也披衣下床,跟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