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申科渴求着温暖与触碰,但最终得到的只是被如空气一般的无视和穿身而过,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彼得罗夫政委还在搀扶下继续向前走,留给马拉申科的只是那一道异常凄凉的背影。
也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忽然之间,一道猝不及防的身影一下子跳了出来。
“就是他,军官先生。高级政委,就是他要求我们战斗到底的,他根本不让我们投降,逼我们跟你打,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一直记得!快把他抓起来吧!”
“.”
那是一个尖头尖脑、看着就面向刁钻之人,无言也什么都干不了的马拉申科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几乎都能料想到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
“是你?他说的对吗?”
依旧是那生硬蹩脚的俄语,戴着眼镜的国防军军官领着两名大头兵拦在了彼得罗夫政委面前,强迫停下了彼得罗夫政委和架着他的人一同前行的脚步。
马拉申科能看到,与那德国佬的军官对视一眼的彼得罗夫政委眼中毫无惧色,只是轻轻推开了身旁一直架着搀扶自己的同志,强行站稳了摇摇欲坠的虚弱身体而后便以德语开口。
“是我,共产党员、政委,俄罗斯族人。”
“.”
没有更多的其余对话,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两名德军士兵,推搡着本就虚弱不堪的彼得罗夫政委往一边走去,差点把人给当场推倒,只留下那颇有些不解表情的德军军官还站在原地。
“子弹上膛,预备!”
整整一排德国佬步枪兵的拉栓上弹声和军官的叫嚷命令声在回荡,倚靠在背后满是弹孔与新鲜血渍墙壁上的彼得罗夫政委望了望天,而后又看了看脚边的位置,那是已经被枪决牺牲的战友与同志们的遗体就这么横尸街头。
“你们把这么多支枪,同时对准一个失去了一条手臂、手无寸铁的残疾人,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的确有所触动,甚至连那些被紧握在手的毛瑟98k步枪的枪口都有明显的晃动,但却无人开口回答这响彻头顶天空的问题。
“开火!”
砰砰砰砰——
当一朵朵血从昂起的胸膛上绽放,祖国大地的硝烟依旧在天空中弥漫萦绕,所有的一切、时间和空间,乃至整个世界都好像在此刻定格暂停。
“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东西吗?”
“娜塔莉亚”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这暂停的世界里,来到了马拉申科的身边,紧随其后的还有那依旧波澜不惊、又听不出有何具体感情的话语。
“这就是你所谓的既有历史,是没有穿越者扰动,是原本的时间线土著人马拉申科死后的发生的故事。就如同千千万万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生命的政治委员一样,这是彼得罗夫的最终归宿。”
“因为你,因为这个不可预估的奇异时间点所带来的变化,他才能被冥冥中改写即死的命运,一直活到了这场战争胜利结束的那一天,见证了他最想见证之事的实现与完成。”
“.”
无言以对的马拉申科仍在思考,短暂的思考过后就只剩下同样毫无感情的话语。
“所以,你的目的呢?就只是为了让我看看这个?”
经历了许多、也到了这把年纪的马拉申科不能说一点都不为所动,但至少不至于当场失态,他在等待着身旁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家伙的答案。
“如果我告诉你,你有再一次改变这一切的机会,即便是马拉申科死后的既有历史世界,也能让你最重要的政委同志活下去。”
“你会怎么做?只需要告诉我是与否,选择权在你。是决定做些什么,还是让我立刻把你送回被你亲手改变的那条时间线,让这眼前现在这一切就这么继续发生下去、弃之不顾。”
“告诉我你的答案,马拉申科元帅。”
马拉申科曾经不止一次地思考过一个问题: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被裹挟进这时间乱流和夹缝里,像是个时间流浪者一般随波逐流,并一次又一次地活见鬼似的见到身旁这个瘪犊子变形玩意儿。
但有些时候,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为了什么事而去怎么做的理由。
望着眼前这一切,已经亲手改变了一个世界的马拉申科,并不介意再重复一次类似的事,短暂深呼吸之后只有那最终肯定的回答。
“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愿意,答案是肯定的。”
身旁的“娜塔莉亚”闻言只是一笑,又是那熟悉的白光遮蔽整个视野并伴随着话语脱口而出。
“先去见见我这张面孔真正的主人吧,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在一起等你,但记得,她已经是你的女皇陛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