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宇没有察觉她的心事,他拉住她的手,来到了酿酒坊,手把手地教她,怎么样才能酿出可口的红酒。
这一夜折腾,时候也渐渐不早了。
晴宇绅士地把她送回了展家。
婉柔进门的时候,还在想着心事,楼梯之上,迎面而来的,是脸上含笑的弟弟。
“大半夜的,笑成这副模样,是准备拍牙膏广告?”婉柔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准备上楼。
慕云却停止了脚步。
“阿宇挺好的。”他答非所问的,“姐姐,你能幸福,我们比谁都开心。”
婉柔脸色一白。
现在,她特别庆幸,这深夜的黑暗,遮住了她的不自在。
“他很爱你。”慕云微笑道,“没有人可以永远留在过去,上天赐予了人类遗忘的本能,姐姐,你也该拾起这种本能,不要为难自己才对。”
“怎么回事?”
床上清淡的颜色,是婉柔喜欢的。
一个女人,正在里面拍照!
同伴也惊醒了过来。
这安家,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
两人簌簌发抖了半天,其中一个才忙道:“快,快打给安副总,出事了!”
她愣了一下。
2号仓库,竟然是有人看守的!
身后的人没有进屋,只是揉了揉鼻端,笑了起来:“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你才会留在这里过夜呢?为了不唐突你,前几天开始,我就让人准备好了这间客房,很抱歉,我问了一下慕云,你大概喜欢看些什么类型的书,然后,匆促准备了几本。”
这秋日的雨,下起来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的。
酒瓶被塞了回去。
他低声道:“我的木屋休息室里有两个房间,我让人去收拾一下。”他打了个响指,屋外候命的佣人已经领命上前。
另一人如梦初醒。
看来,安晴宇不仅是一个绅士,而且,是一个考虑得相当周到的绅士。
于是,她安心地褪下了自己的高跟鞋。
下方的人,忽然喊了一句:“怎么拉那么久?开大啊?”
她快速地思索着。
“我从不为难自己。”她撑起笑脸,和弟弟擦身而过。“我只是在享受过去罢了。”见弟弟眉头皱了起来,她补充道,“当然,现在我也过得不错。”
天又黑又下着雨,他也压根没想到,有人会躲在门旁,还嘿嘿笑了两声:“树儿啊,我又来给你施肥了,不行不行,肚子疼,得开个大……”
她甩去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身看他:“既然如此,不如跟我谈谈你们的家族吧,我对这个可相当好奇呢。”
明天晚上,她一定要去不可,而且,她得争取留在酒庄里过夜,才能摆脱安晴宇的控制,独自夜探2号仓库。
外面的两人已经回来了。
婉柔方向感极好,她走了十几分钟,就远远望见了上回看见的那个2号仓库所在的楼房。
每一瓶里,都有这些违禁品。
但他也不会退开。
而且,貌似还不只一人!
她蹲了下来,从第一排的酒架开始,抽出第一瓶酒,用手机拍下了完好的瓶封。
他当她是掌中珍宝,她不愿意的时候,他绝不勉强。
对方连连称是。
安晴宇也看了过去:“不如,红酒的进度我替你把握着吧,今晚就别过去那边了,天冷,路也滑,弄脏了你漂亮的鞋子,那可划不来。”
晴宇笑着请她坐下。
看见了那木塞里白色的包装袋,她的手一颤,差点没握住这瓶酒。
他的口才相当地好,安氏的发展史从他口中说出,连一丝炫耀的成分都没有。
台案之上摆着的盆栽,还带着新鲜的露珠。
她眼睛在那清雅茶具上停留着,避开他眼眸的注视:“我想,我需要睡个美容觉。”
现在的自己,喝酒却是为了,不要再想起安晴宇,不要再让自己愧疚难当,不要再让自己记起那种被疼爱的滋味,被珍惜的美好,那种心动的可怕……
浅尝慢酌,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
婉柔飞快地钻进了仓库里,遍目所及,都是高高的酒架,还有一瓶瓶的红酒。
她拨开了一个又一个木塞,甚至,把他们成箱装好,准备明天就要出港的红酒也给拆了出来。
婉柔身子微颤,安晴宇连忙吩咐下人关窗,除下自己的外套,替她披上。
“谁?”那人惊呼了一声,慌忙去看。
天啊……
低温的空气,扑面而来。
“怎么了?”她问道。
婉柔没有检查,这房里有没有什么针孔摄像头之类的。
窗外,小雨依旧。
红酒本不应该是这样喝的。
“咔嚓……”婉柔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他蹲了下去,婉柔已经轻快地闪进了半掩的大门里。
只是……
不错么?
“得了,我去撒泡尿,你可得看紧点,别等会出了事,上面怪罪下来,我们两个脑袋都保不住!”
她垂下眸子,晕染的咖啡香气白雾中,她连五官都显得相当模糊:“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回去好了,省得回去的路上,也把鞋子弄脏。”
“可能是野猫之类的吧。”其中一人道,“我刚清点完货物,正想关门,结果就听到有响声,出去看了一下,没看见什么。”
一定是最近想太多东西了,她现在连脑袋都糊涂了罢?
他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对方已经颌首领命离开。
她随手从地上捡了块小石,狠狠地往下方一扔。
晴宇住的房间,婉柔很有印象。
一串诱人的葡萄,摆在盘中,清香扑鼻。
他虽是绅士的试探,她的心却是一颤。
婉柔这才惊觉,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
文轩一定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
她的心砰砰直跳。
她赶紧稳了稳心神,用手机,把这个过程拍了下来。
怎么办?
婉柔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定暂时不会有人经过,才状似无意地轻步过了小路,快速来到小楼跟前。
她连忙含糊应了:“也是该歇息了,我一般都习惯十点多就睡美容觉的。”
婉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最下方的一排,每一瓶都被她拆开。
他愣了半秒,旋即笑了。
因为在第一次来酒庄的时候,他就把她带进了那个房间,掀开了那king-size的床铺,带她到地下那个神秘的酒窖里去。
她继续取出第二瓶,继续拍摄……
她想,她大概明白了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