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象,更不能想象。
“退烧了。”这三个字,是对若汐说的。
她迷惘了。
原来,要试过某些滋味之后,才能知道,这滋味,是自己多么深深渴望着的,也是在怎样深深地想念着的……
慕云把几样药品放在了床头,低头收拾起了东西:“她已经没什么事了,醒了就能离开,这几样药,我都写了吃的剂量和时间,照着去吃,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可这些食物,一入口,她就有说不出的喜欢。
“所以,我回去拿了呀?”他指了指身后自己的车子,“怎么了呢?”
一屋皆清冷。
她把那名片捏在了手心,捏到发烫。
“展医生本来就是高端人才。估计安先生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委托他去完成了吧?”院长不以为意,“过几天,安先生肯定会委派新的保健医生过来的,这点,夕颜你不用担心哈。”
这话,听着有些怪异。
炖得软软的海参,搭配着清甜的莲子,做成了水,一打开精致的盖子,就清香扑鼻,荷香阵阵。
“亏你还是个名医!这样蠢的说法,你也信?”对方撇唇。
她低头,看着怀里那袋药物。
她却好像浑身力气都被这句话抽走一般。
她双腿虚软,却仍旧快步撑到了隔壁门前。
自夕颜苏醒以来,从未闻过这么好闻的气味,见过做得这么精致的菜肴,竟然比她父母亲精心挑选的餐馆做出来的,还要更色香味俱全。
见她醒来,若汐迫不及待地抓起那袋药物,催促着她离开。
她心神不宁的,向院长暗示慕云去向的时候,却换来她的爽朗大笑。
傍晚时分,她又坐在这里,对面是笑意盈盈的他。
夕颜醒来的时候,浑身还是酸软无力的。
他无意地瞟了一眼手上的表,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她的心,也已经晦暗如海。
她心如刀割,一整天,都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竟然还回来了……
只看一眼,就记住了……
天色渐渐暗去了。
自己昨晚做的那个梦,有没有在展慕云面前露了半分端倪?
他替夕颜掖了掖被角,取出了她腋下的体温计。
她为他们之间划了一条界限。
他都还不知道她在哭些什么!
她垂下眸子,掩去了自己的心虚:“那,他在哪里?”
他慢慢地打开盖好的保鲜盖子。
几公里之外的慕云,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甚至不敢回头,直到,背后响起了车门开关的声音。
清蒸的肉蟹,膏儿嫩肥,海鲜的清甜气息直往鼻尖里钻。
菜香四溢。
门没有锁。
那界限,就是她自己……
夕颜没有反驳。
幸福到底是什么,远在天边的,还是近在眼前的?
干涩的泪,莫名从她眼眶里滚落。
他揉了把脸。
可就如同这精致的菜肴一般,好吃,好看,却始终不能天天享用。
在冲剂包装里夹着一张硬质的名片。
她犹如受到什么牵引一般,无意识地迈进了屋里。
他开了门,晚间微凉的风儿吹了进来,比起闹市里密闭房间里开启隆隆声的空调,可好得太多了。
他把药往夕颜怀里一塞:“瞧见了没有?这里头,是那缺德医生给你开的药。你得休息,你得吃药,才能身体恢复。至于其他的事,就见鬼去吧!”
天边正蓝……
空空如也的名片上,只印了一个手机号码。
慕云看向了窗外。
她一阵羞窘。
她唇瓣发颤着。
他却淡淡勾唇一笑:“好看么?”
若汐的心情可就没慕云那么好了。
字如其人。
“记得,你是我的。我很快就会取回你的心的!”
一整天,慕云都没有再回来。
她的衣扣扣得一丝不乱,睡颜也相当恬静,看来是一夜好眠。
“展慕云”三字,占据了整张名片的二分之一。
“你就不让是有人在念叨我,所以我才打喷嚏的吗?”慕云含笑道。
“这家伙的房间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若汐嘟囔着,“明明那么高大,结果却是个娘炮!”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慌忙拭去了眼底的泪。
“没事。”她哭过的声音特别嘶哑,“我就是难过,好不容易请来的保健医生这样又跑了……”一说到这个,她就哽咽了,“现在孤儿院正处于多事之秋,少了谁,都是雪上加霜……”
他忙正了正脸色,走了上前。
她转身,正打算推开面前的院门,背后,却有淡淡的光柱在靠近着。
他替她布着菜,她小口地吃着,味蕾已经彻底被征服了。
喜欢的,是那浅紫的颜色……
却是不可能拨打的一个电话吧……
他早已跑远,这话他听不听得见,倒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若汐,记得在路边买点早餐!”她急急地嘱托着。
自己这几天也是倦极了,要不,也不会就这样睡得那般死了……他起了身,在夕颜床边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她慢慢地回转身。
“我昨晚就在这里睡了一夜?”她有些摸不清头脑。
她背影一滞。
夕颜却挣开了他的手。
她的太阳穴有些许刺痛。
他一下说破了她内心的不快,令她心头警铃大作。
床上的浅紫色床单一丝未乱,哪里有半分人睡过的痕迹?
“第一次看见有人被传染了感冒还这么开心的。”旁边的人嘟囔着。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
她硬生生地停住了玉箸:“你刚才说有事情要跟我说,是什么事呢?”
慕云也不勉强。
他在方帕上擦拭干净了修长的指,伸手拈起旁边一个文件袋,抽出了里头的文件。
她伸手接过,翻看着里面的资料,越看,眼睛瞪得越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