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在唇边转了又转，最终转出来的话，却让夕颜吃惊。

“是的。”婉柔叹了口气，“她脑部长了颗肿瘤，凌晨检查的时候才发现的。本来趁早处理掉是最好的，她却怕那些药剂会影响到孩子的发育，说什么也不肯……”

婉柔从门口的玻璃隔断看过去，床上的夕颜阖上了眸子，模样看起来非常地正常。

或许睡一觉，起码会让夕颜心底的疼痛因为时间而减少几分吧？

躺在床上的夕颜，瘦削的模样，更甚以往。

他的心稍稍一放，婉柔已经懒懒地站起了身：“你居然也知道，她怀的是你的孩子？！”她咬紧了下唇，“昨天你生日，她精心准备了一整天，你居然跑到英国去跟你前女友厮混，展慕云，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慕云这才出声：“肿瘤？”

待到婉柔出了病房，她谨慎地关了门，才道：“你再打给慕云，让他无论如何都要赶到医院里来。”她叹了口气，“你就在医院等他。跟他说，这是我的意思。”

许静瞪了他一眼，他才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只是那表情，仍旧是不肯作罢。

她的心，已经如同枯井一般了。

婉柔一边摇头一边笑了：“强扭的瓜不甜，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人家为了替你留下这么一点血脉，还放弃了切除肿瘤的治疗机会，就怕影响到孩子……”

她睡得不甚安稳，刚才的声响，便是她的手撞到了床边的护理柜发出的。

展皓恩忽然开口：“以后，也不行！”

“你是不是很期待我对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所以你自由了？”婉柔斜瞟着他，唇角有笑意，只是，那笑容实在冰冷绝望。

再怎样，似乎都泛不起一丝波澜。

他额头有密密的汗，眉头是深锁的：“怎么样了？”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半晌，他颓然坐了下来，双手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慕云却已走至她床头。

不过，听姐姐这么说，应该孩子还是平安的。

兴许，对此刻的慕云而言，内心也应当是复杂得很吧？

许静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本该是疼痛的，不知道为何，却只凝视着已经红起来的手背，痴痴地发起了呆。

她唯有安慰自己。

他远远地看进病房里，床上的夕颜，睡颜是安详的。

她却转过了身子：“无所谓了。”

反正，以后，她也都不会再打。

“你脑部肿瘤的事情。”慕云摸了摸鼻子，对着她的后背道，“等孩子生下了，我来替你做吧。安心养着，不良的情绪对肿瘤也有刺激影响的。”

夕颜没有答话。

她只是想着，他等不来她签下离婚协议，难道，竟是想着，等孩子生下了，替她做手术的时候，稍稍一分心，不留痕迹地就能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