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不必了。”他掩饰地道,“她也做了全麻,再说了,我是有给她付过钱的。钱银两讫,互不亏欠。”
微微母亲一皱眉,那手术床,已经消失在电梯里了。
微微住的是,vip的监护病房。
隔着玻璃窗,两个这辈子最爱她的老人,在翘首盼着她醒来。
而慕云,已经穿了无菌服,把装在消毒过的袋子里的十字架,放在了她面前。
“说也好笑,我去了s市最大的一间教堂,听了半天圣歌,最后,求得了这么一个安慰……”
十字架,放在了她的枕边。
他原本是不信宗教的。
可为了她,为了图她一个安心,自己一个安心,他硬是坐着,听着圣歌,忍受着旁边修女絮絮叨叨的传教。
做这一切,他却只为了得到这么一个十字架……只愿她所信仰的主,愿意保佑她,接下来一生平安。
“我本来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幸运儿是你。”婉柔贝齿咬住了下唇,“结果,你骨髓捐了,人家也把你扔这了。”她恨铁不成钢的,“他不是已经知道你喜欢他了么?”
婉柔叹了口气:“夕颜,我情愿你不要这样说。”
她怜惜地连连叹气着。
“为什么说对不起?”她反问,“你是捐脊髓给慕云的那个女朋友吧?”
为了这场手术,她昨天晚上被那样榨干了体力之后,早餐,午餐,统统被剥夺了,连口水都不能喝。
“我临走的那天,一定会和你再喝上几杯的。”
她只能起身。
“啊?婉柔姐?”她的声音干涸得就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婉柔没有再追问。
她更比不得微微。
“好吧,我替你去安排一下,换个舒服点的房间,找个人照顾着你。”
夕颜淡淡一笑:“婉柔姐,这样真挺好的。太贵的床位,我可还不起。”
夕颜苦笑了一声:“连你也知道了?”
说出那句院长大人女朋友的救命恩人的时候,婉柔只觉得自己的心像忽然被针刺了一下似的,又疼又麻。
“人,尤其是有心事的人,只有醉了,才不会想那么多。不想那么多,人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心痛和难过。”她怜悯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夕颜,手指覆上她的脸,“可怜的夕颜,你何必去管她,管他们怎样?你现在不开心,为何不哭出来?”
夕颜却笑了。
她心疼这个女孩,可是,她无能为力。
夕颜摇头。
她唇瓣干裂,勉强动了动身子,尾椎骨传来的刺痛,让她不得不咬紧了下唇忍住。
或许,对这可怜的女孩来说,离开,或许是最不残忍的方式了。
“微微,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度过这一关,我愿意,陪着你环游世界,每到一处,必到教堂还愿……”
顿时,唇瓣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