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了一声：“你们是不清楚我制定的制度么？！我已经一再说过了，不要私下换班！”他冷冷地看着那同事，“琪姐，你是元老，你也该知道，夕颜才刚来一个礼拜，她处理突发事故的经验有限，现在都要靠人带着，你让她一整晚一个人值班，万一处理出什么纰漏，这责任你担得起么？”

他们般配得犹如天造地设，却凭空车后座多出她这么一个人，这情景，太违和了。

“昨晚还好还出什么事，否则你可知道自己会背负什么责任么？！”他眼里怒意未消，“你昨天还骗了我！你明明说你是回你同学那边去聚会的！”

“没关系。”夕颜勉强笑道，“昨晚的阵仗确实太大了，还好，都不太严重，只是惊动了警方和媒体。我处理得不算稳妥……”

夕颜就是不看他。

“不用。”夕颜深吸了口气，“不麻烦展主任。”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那女同事刚才说得够义气，现在一看到慕云，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夹着尾巴就溜走了。

“昨晚只是顶班。主任说不能换，以后我不换便是了！”

她甚至常常在夜里不断地梦到这个场景，然后惊醒了过来，一整夜，都没法再阖眼。

仿佛这急诊科，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她叶夕颜这个人一样。

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

夕颜走向大门，眼泪却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还想她看多久？！

同事们第一次听见他连名带姓地称呼夕颜：“叶夕颜医生，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在他眼里，自己是不知好歹的家伙吧？

被窝里，她可以笑，可以哭，可以摇头说不要。

反正，慕云一定要去接微微吃饭的。

夕颜微微一笑：“你忙你的去吧。从今晚开始，我在这里。”

他侧身潇洒地上了车，喝道：“上车！”

夕颜坐进了副驾驶位上，咔哒一声把安全带系上。

慕云手里攥着车钥匙，走到夕颜面前，看都不看她一眼：“叶夕颜，滚回家里去睡觉！”

更要命的是，慕云第二天刚到医院，就听说了这件事。

她低声道：“对不起。”

她呆在房间里，却总竖着耳朵，听着他开门的声音。

自那天之后，慕云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了。

夕颜咬牙：“展主任，不怪她的。是我同意跟她换的，我也有责任……”

她转向车窗，看着外间风景一幕幕掠过，良久都不发一言。

她不想再参与。

她面前养了一条鱼。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她抚着自己苍白似雪的脸庞，唇角漾起一朵比哭还难看的笑靥。

鱼缸里水流清澈，她却经常会忘记给鱼儿喂食。

那玻璃鱼缸总反射出后方办公室里的慕云。

低头写着病历的慕云，替病人检查的慕云，思考中的慕云，打电话的慕云……

他哪怕抬头，眼睛也不会望向她这边的。

是谁在挂心，是谁在在乎，已经太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