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头发苍白，脸一下子变得苍老的柳月娥，顾流曦心脏的位置一阵阵地抽痛着。

“咳咳……”

柳月娥咳了几声，用手支撑着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抹唇角上的痕迹，朝顾流曦绽放出一道微笑，“没有为什么，娘只是想为你做一点事情，这也是娘唯一能够给你的了，你从出生到现在，娘都没有看过你，没有疼过你，娘现在很后悔，可惜已经太晚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早知道即使抛弃了她也不能改变最后的结局，她就应该要陪伴在她身边，看着她长大成人，可惜，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顾流曦甚至任何人都不知道，柳月娥当初为什么会抛弃她，真正的原因即使是顾将军也不知道。

如今顾将军已死，她的心也跟着去了。

她现在唯一能为顾流曦做的，也就只有这一点点了，她能弥补给她的也只有这些了。

顾流曦一下子跪在了柳月娥面前，这一刻，心中对她的恨早已灰飞烟灭，其实，一直以来，她只是难以面对她而已，她从前世开始就没有了娘，不知道要怎么去跟娘相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在娘的面前做得好一点。

她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恨过她，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娘选择抛弃她，是娘的选择。

“小西啊！不，皇后娘娘，这么大晚上的您怎么出来了？”皇后娘娘不是跟随蓝山语茶被关进天牢里面了吗？小西又是怎么从天牢里面逃出来的呢？

顾流曦拍了拍胸膛，她真担心会漏出破绽了，不过幸好，让她成功了。

成功的进了城，天已经黑了，她不好这个时候突然进宫，也不好回将军府，她决定要暗中去查出五夫人的死因，于是去了欣悦楼，掌柜看到顾流曦的时候惊讶不小。

顾流曦觉察到了什么，快速地抓住她的手，放在脸上，“我在这里。”

顾流曦以为掌柜怕她没有钱，于是从兜里拿出了一锭金子出来，“掌柜别担心，我不会少给你银两的。”

顾流曦身体突然一僵，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顾流曦哽咽道：“你不会死的。”然而她的声音却在颤抖着，因为她已经感觉到柳月娥的生命不停地在流逝。

为什么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国师带她进山洞的那个时候呢？

顾流曦在墓地跪了很久，直到黄昏逼近，夕阳落下的时候才起身离开。

那为什么三天后都没有收到通缉呢？

泪再也控制不住潸然而下。

“掌柜，你说什么？”

柳月娥眼底闪过一丝忧伤，却很快的沉淀了下去，留下只最后一道微笑，带着遗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天牢外面守卫异常森严，即使轻功高强的她要从这么多双眼睛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于是，顾流曦便打算要去牢狱里面一趟。

突然看到有人提着篮子走了过来，顾流曦灵机一动，只手摘叶点住了那宫女的穴道，再将她拖入了圃里面，将她身上的衣服换在了自己身上，再将食物篮子提起，向天牢里走去。

顾流曦彻底的心慌了，抓住柳月娥冰冷的手，整个人变得惊慌失措起来，失口地喊出了娘这个字眼来。

我学会喊娘了，娘你听到了吗？

顾流曦有些不明白掌柜话中的意思。

于是，顾流曦又多掏了一锭金子出来。

顾流曦倒是有些意外了，视财如命的人突然有一天不喜欢钱了，实在是让人费解。

“掌柜，这样总行了吧！”

掌柜万思不得其解，又碍于顾流曦身份的敏感只好先带她进了房间。

顾流曦拳头紧握起，又慢慢地松开。

顾流曦从掌柜刚才的话中，听到了关键的问题。

顾流曦听了掌柜的话，腾的一声激动的站了起来。

她没有学会怎么去喊娘，柳月娥的要求太突然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侍卫检查了篮子里面的东西，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放她进去。

可是，娘再也听不到了。

我会开口喊娘了。

顾流曦却彻底的呆住了，她冷静下来之后，才问道：“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她只是一直无法面对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而已。

她带着斗笠在天黑之后才赶到了沧都城，沧都城的夜晚特别的安静。

顾流曦应柳月娥的要求，将她安葬在了竹林外面，跟五夫人的墓碑安葬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不会太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