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动作当然便惊醒了本不踏实的顾星朗。“小雪。”
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刚睁眼未及措辞,只得先唤她,手臂不自觉发力。
本已够紧了。“我喘不过气。”阮雪音不看他,平声道。
顾星朗忙松了些许。
“我想起来。”她又道。
顾星朗稍犹豫,终是放开。她腾地坐起,扶着被子挡住锁骨以下,他也跟着赶紧起,整个人围住她,不给逃窜的出口。
后背当然很冷,他是穿回了中衣的,她却没有。
顾星朗自枕边拿起她的一件里衣,也是昨晚从地上找出来准备好的,给她披上。
“小雪——”
“君上尽兴了么?”
顾星朗怔住。
方反应昨日先对她说带了美人,后来又说当夜不想要她们、想要她——完全就是临时换换口味的意思。
“不是这样。小雪。昨日我气疯了,你同他牵手,让他抱你,却对我冷淡抗拒;你不辞而别,我痛苦难当,结果你,竟与他日日相伴,我受不了!没有什么美人,我虽重开了后宫,不曾对任何一个上心,更没碰过,昨日那样说,不过是怕你不肯跟我回来,才——”
“才以河洛图相骗。”阮雪音静声,“当年我是拿全了的。你这里,一页都没有。”
“是。”顾星朗定看她,坦然答。
美人之题当然也是为让她放松警惕、放心前往,难听之言都不过激将。他想一一解释给她听,再为昨夜道歉,可显然,她不想听。
“那么民女该告退了。”
“正因我一页都没有,更需要你的这几页!”他自然围牢她,不让走,情急之下张口就来,又哪里是想说这个呢?
“那么这几页留给君上。”他既来寒地便不会放过此事,她不想他参与也是不能了。
“小雪!”他拿她毫无办法,小半生不懂得放低姿态,只在她这里节节败退,“我们不要赌气了好不好?昨晚我见到朝朝了,她很可爱,很懂事——”
阮雪音瞬间变脸色,“她在哪里?”
顾星朗再次怔住。旋即惨笑,“我是她的父亲,你还怕我伤害她不成——”
“她,在,哪,里。”
“已经回去了。阮仲和慕容峋带回去了。”
阮雪音松一口气。“没有在同君上赌气。你我也已过了那样的年纪。”
顾星朗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冷然得让他害怕。“究竟为什么。”他就要绷不住,“为什么,你告诉我。”
因为皇后已故。因为他四年励精图治已再次带着大祁走向盛世。局面已这样好,何必再走回头路!非要折返,勉强为之,又不知牵扯出多少新麻烦!
“君上太执着了。”她痛声,也沉沉看他。
“因为你!四年前就告诉过你,我不会放手,绝对不放,此生都不放!”他终于爆发,抓住她双臂,字字铿锵,“我试过了。我照你说的去看别人,根本行不通,她们都不是你,我忘不了你!所以你给我理由。阮雪音你究竟为何这样对我,为什么!”
还没给够理由么。四年前离开时,在祁宫,她条分缕析说了那样多,随便挑出一两个都足够有力,叠加起来更是千钧之力。
对他竟都无用,都是耳旁风。
还是要用烂俗的理由啊。那些她瞧不上的话本子,原来也并非一无是处。“我心里没有你了。”
“你撒谎!”顾星朗脖子上青筋暴起,双手不自觉发力,几乎要掐进她皮肉。
“君上都看见了。我和五哥——”
“你只是答应他了。甚至都可能没有明确答应。”顾星朗整个人微颤,声却冷静下来,冷得如数丈之冰,“你们,还什么都没有。我确定。”
凭昨晚确定。
阮雪音脸色骤白,浑身酸痛因他这话翻涌上来,再不能以意志压制。
她发不出声,他便再往前方寸,挨上她的唇,细细地吮。
逐渐深缠,他一手控着她后颈不容她分毫退却,翻身覆下,眼看又是一场山雨欲来。
“娘亲!”
却听见帐外清脆,是朝朝如约。
顾星朗收不住攻势,置若罔闻。直到两声三声七八声,孩子越喊越响,似要往里冲,拦阻之声此起彼伏,他不得不停。
帐外日色已盛,朝朝穿了身明粉的夹袄,新梳的双螺髻更将她巴掌大的小脸衬得精致非常,双髻两侧各簪一朵与夹袄同色的绢,看在顾星朗眼里自比不上宫中的饰物——差远了,却那样好看,远胜一众名贵金玉。
“生辰安乐,朝朝小姑娘。”他已穿戴齐整,翩翩步出,走近,蹲下,笑盈盈看她。
朝朝瞪大眼,“你怎知今日是我生辰?”
顾星朗温声:“我一早就知道,你出生时就知道了。”
朝朝又眨眼,“原来你认识我们。所以才掳走了娘亲,所以舅舅才来找你!”她有些惊喜似的,也不知为何而喜,“但,舅舅为何打你?我问他了,他不告诉我。”
他脸颊的伤依然很明显。阮雪音醒来一句都不问,倒是女儿,记挂到此刻。
“首先,昨晚说过了,我没有掳走你娘亲,她是自己跟我过来的,所有人为证。”顾星朗神色语气皆如春风,努努嘴,表示她可以问任何一个人,“至于你舅舅,他大概跟你一样,以为你娘亲是被我掳走的吧。”
朝朝觉得这话不是很可信,却也想不出旁的缘故。“那我可以见娘亲了么?”一双星眸骨碌碌开始四下望。
顾星朗出来这会儿本也是给阮雪音争取更衣的时间。
该差不多了。“去吧。”遂点点头,“她就在里面。”
朝朝刚跑出两步。
“等会儿!哎!东西没拿呢!”
却听远远一声,十足耳熟。不是竞庭歌还有谁?顾星朗辨其音,方转头,心下惊叹蓬溪山的姑娘果然是不会老的。
真都是仙女吧。
竞庭歌站在守备外围,手里挽一个包袱。朝朝一拍脑门儿,嘴里念叨“我忘了”,忙又往那头跑。
半刻后哼哧哧回来,也不问顾星朗了,径直钻进大帐。
“娘亲!”
阮雪音确已穿戴好,却哪哪看着都不太对,因为有那么两三件不能用了。
朝朝一时分辨不出,只将包袱递过去,“姨母让我带来的,娘亲快换上吧。”
她倒淡定,一整夜不见娘亲,走进来没扑也没闹。
阮雪音猜测是顾星朗使了手段,心知不是多问时,只将包袱接过,打开一看,完完整整一套她的换洗衣裳。
这个竞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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