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手并不停,该是技痒。
“传膳吧?”又道,“我们都吃过了。你是缺眠,睡到这时候。”
饭后两个孩子午睡,阮雪音去小院给阮仲扎针,傍晚方回。
春夜温软,月下庭中母女四个闻了香,扑了彩蝶,捉了半炷香的迷藏,然后娘亲们各自给自家女儿洗澡,收拾停当,又挤一个屋,秉烛夜读。
挑好了故事,阮雪音讲,竞庭歌演,因是逗稚子,前者念得语气夸张,后者演得张牙舞爪,直将两个娃娃唬得一惊一乍,最后笑个不停。
总算将女儿们哄睡了,阮雪音靠在床头出神。
“今晚都睡这里咯?”竞庭歌已在阿岩身边躺下。
宫里的床是大,尤其福熙暖阁里这架,睡五六个大人都够。
阮雪音嗯了声。
许久道:“慕容峋这是要装聋作哑了。”两日过去,毫无动静。
没人应。
她转头去看,竞庭歌呼吸沉沉,已是睡着了。
下一日蔚廷依然没动静,又值黄昏,来的是军报。
“进来说。”
兵士遵旨过门槛,看见竞庭歌,一脸戒备。
“无妨。她听见了也没办法。”
竞庭歌讪笑,摇着扇子又去拈瓶中春,一副“我不听、你随便说”的掩耳盗铃样。
“启禀皇后,蔚军自大风堡南下,先锋几千人已抵祁西了!”
阮雪音意外又不意外。“他们自称蔚军?”
这话问得似乎傻,兵士却是五体投地:“殿下英明!他们自称崟军,要杀外贼、光复家国!”
果然啊。阮墨兮能聚拢祁西人马,蔚西更不在话下,兵力悬殊了。
“传令旧西境,援兵入新区,分两路,各听沈疾薛战号令。”
“是!”
兵士拔腿要去,又被叫住,“在外等本宫一刻。”
门幅虚掩,阮雪音走向竞庭歌。
“别来游说我啊。我什么都没干,也一早嘱咐了我家君上,国书别回,军队别动,皇后要打,崟国旧民要反,让人家闹去。又不是蔚国要生事。”
阮雪音料得她回锁宁之前已对慕容峋交代了万全。
“你也不赖。将万一事发我会采取的动作,都算准了。”
“承让,师姐。”竞庭歌灿笑,“一个老师教出来的,总得势均力敌不是?且我至今还乖乖坐在这里,够诚意了吧?”
“你这两年,很喜欢玩儿黄雀在后的把戏。”
“保存实力。”竞庭歌坦诚,伴着叹息,“蔚国这几年是长进了,到底没把握与祁国单打独斗。你那妹妹这么毒的手段都用了,兵马都动了,我不收下,对不起我君器重。”
“绝不会出兵阻那些叛军继续南下?”
“不出兵阻,也不出兵帮。”竞庭歌拈下一朵粉杏,慢慢摇扇,“但若蔚国在此过程中被牵连,反击有理。”
这话是警示。
算明明白白告知策略?
阮雪音无暇拉锯,出得门对那兵士:
“传令大祁全境,北、南、东部海岸,秣马厉兵,枕戈待旦。”其声轻沉,却带得云滞风凝。
虽有沈疾在宁安言,主君口谕,皇后掌大局。
毕竟只是宁安,最多包揽新区。
此刻这句,不仅号令大祁全境,还是军令,要边境齐备战。
“皇,皇后可有破云符?”
“没有。”
“那——”
顾星朗让她控局,却不留兵符,要么是认为局面不会坏到被“三国”夹攻,要么就是,他自己会用。
“你放心传。边境领将们,一定会看到破云符。”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