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祁朝廷对新区一向“偏爱”,光是当年阮雪音留任期间,便借战后休养生息之名,不仅征召护工、建立医学堂,还开设了官营的药房与医馆,民众取药、问诊无须任何费。
又设“居养院”以收留无家可归的老人,以及“慈幼院”收养流离失所的孤儿——其中部分女孩子去了慈安小院习医。
甚至还辟出城外大片荒地,用以安葬战争中亡者。
林林总总,不胜枚举,且延续至今,真正皇恩浩荡。而全天听政议政结束,又颁主君新恩:
两年来一应福祉,包括免除赋税,继续推行。
是夜君上归槐府,皇后阶前相迎。顾星朗展臂要接两个孩子入怀,蓦瞧见抱着阿岩的竞庭歌。
“参见陛下。师姐夫好。”
她笑盈盈,笃定以顾星朗之灵通,早晓得她在。
“好久不见。”顾星朗回以微笑,依旧伸手向阿岩。
阿岩乍见顾星朗也兴奋,摇着小手扑。竞庭歌心下一叹,将孩子送过去。
祁君陛下遂一左一右揽着两个小人儿入府,简单用些宵夜,又陪玩儿一阵,方与阮雪音回到房间。
两人都没什么话。
浴汤已备,阮雪音提前撒了些解乏安神的草草进去,春夜之中已浸泡生香。
顾星朗不疾不徐泡浴洗漱,待阮雪音也收拾妥当往这头走,一拽,将人摁在腿上圈了:
“怎么?”便去点她眉心,“皱得能夹手指了。”
阮雪音抬眸看他,距离极近,直看进瞳仁深处。
“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
顾星朗双眸依旧沉亮,“嗯?”
“付老的方子是为写而写的,每一张单方上所用药材、所对病症,细看并无章法,所有单方连起来看,亦不存在为某种症候试药而循序渐进的逻辑。所以阿月浑子生病的说法,七分是伪。她那间所谓养病的屋子,干净过头;大半月走访,我确定有几名孤女已经消失在这座城里许久,因是孤女,无人过问;百姓对于慈安小院尤其前往伤兵营看护之事,态度怪异;丛若谷和薛战都在试图对我隐瞒什么。”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
顾星朗已经许久没听她这样断事。
有些咄咄逼人的,二十岁时候模样。
“我一开始以为是薛战。”她继续,“但当我提出要前往军营,他坚持先跟你请旨。”
“不应该么?”顾星朗问。
“应该。”
“但你不觉得是例行公事。反而据此推断,下令隐瞒的,正是我。”
他根本没承认。
但阮雪音在这句话里听出了毋庸置疑的承认。
短暂静默。
“她究竟怎么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