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可以问顾淳月,问任何一个当时在场之人,偏来门口找当事人,不过是为了见那个人。
“问过了?”
纪齐似有些烦躁,“就阿忆回了两句。说她连日狩猎,夜里都累得很,已经睡下了。”
如今历练于她体力确是考验,继续坚持才会越来越好,得大进益。他这般想,同纪齐说,让他有机会可转达。
纪齐默了默。“边境大营那种地方,你倒赞同她去。”
“君上自有圣断。”
他不确定她如今一发不可收拾是否在兑现那句同征沙场、谁也别怕连累谁的山盟。是与不是,他已经放手了,不该再招惹,规劝都太矫情。
“那地方不是一个姑娘家能呆的。君上定不放心,会指派人随护。”纪齐声朗朗,“总归我想去边境多立军功,到时候她去哪边,我也请旨一道便是。”
秋猎余下几日,竞庭歌除了陪伴阿岩便是同拥王侧妃往来。其实都心知肚明对方意图,竞庭歌也不抱获取答案的期待——
与阮雪音一样,她深信无论侧妃还是晚晚,都是最外围棋子,手和眼和嘴罢了,不可能知晓答案。但往来这件事的好处在于,总能不断获得新的蛛丝马迹,不断触及对方深处再深处,直至某个下限。
人在讲述自己过往人生的时候,无论多假,总有真的部分。否则会讲不下去。
也是老师传授,竞庭歌多年验证。
“她生在祁南,自幼随父母往来白国做药材生意,这些是初见那日就同我说过的。”【1】
秋水长天中庭巨树下,日色正暖,阮雪音轻拍抚阿岩睡,竞庭歌坐摇篮另一侧。
“也还是那些。不过讲得更细,说起头回识无尽夏,和头回与那小拥王邂逅,都在同一个地方。”
“哪里?”
“曲京。”
昔年安王府所在。自己受段惜润算计、又被安王妃解救也在那里,阮雪音记忆犹新。
安王妃当初究竟凭何知她有难且及时相救,至今是谜。而她分明不知亲妹是老师,临终前不过述猜测,人之将死其言善,阮雪音是信的。【2】
“白国实在——”
“是个值得走访的宝地。”竞庭歌快声接,“蔚与白隔茫茫大祁,我还真没去过;在麓州时分明近,因要行事又有孕,也失之交臂。”
“不陪阿岩了?”
“给我一个月。十一月回。”
“他只是留阿岩在宫中,本就没限制过你行动。”阮雪音看着她,“除了探这个,还想顺带见惜润吧。”
竞庭歌坦坦点头,“蔚国收崟北后,土地、人众都有增加,南边耕织亦缓和了北地物资上紧缺,国力有所壮,却到底比不过大祁丰饶。想争霸,除了图强,自要继续联小国行合纵策略。如今之势,只剩三家,论地形,我们与白国夹祁在中间,好好运筹,不是全无机会。”
阮雪音确定她是改路数了。不藏不掖,明白讲来。
“你想同他说,便说去。他因此拘我,我也只能认栽。”
留命便是允她以谋者之身继续行事,无论帮哪国。顾星朗也就不会因此拘或阻。
“白国不会对祁。”阮雪音望秋光树影淡声。
“因段惜润对顾星朗始终有情?我可听说,她身侧有美少年常伴,近来还要予官职呢。”
此事阮雪音亦有耳闻。“不是。先君遗命,她不能违逆。”
竞庭歌转头看秋光树影里她莹透的脸,“你同老白君换的?”
韵水之役,功竟在此。
而死丫头痴傻,那么早就开始为顾星朗筹谋!
【1】599 无尽夏
【2】436 人生长恨水长东(下)
(本章完)